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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拎水的男人,瘦瘦高高,至少一米七五,濃眉大眼跟鍾建國一樣,不同的是鍾建國四方臉,標準的爺們臉。劉萍的物件的臉不大,白白淨淨,看起來文質彬彬,兩人站一塊差距很明顯,可以說跟劉萍根本就不是一類人。鍾建國便問:“你們沒搞錯吧?別亂說。”“嬸子說的。”宋招娣道,“前些天嬸子喊我去杭城買東西,就是為了款待她的這個未來女婿。”鍾建國走到廊簷下,面對著劉家小院,不禁皺眉:“這也太,太不靠譜了吧?”頓了頓,“找物件又不是去菜市場買菜,哪個水靈挑哪一個。找人家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吧。”“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宋招娣道,“就算兩人結婚以後天天吵架,這個男人短時間內也不敢隨隨便便說離婚。”鍾建國點頭:“這倒也是。雖然軍部管不到地方上,憑劉叔是師長,地方上的領導也得給劉叔三分薄面。”“是的。”宋招娣見劉萍出來,便收回視線,“晌午吃什麼?”鍾大娃脫口道:“鐵鍋燉大鵝。”“信不信鵝咬你。”宋招娣朝他臉上擰一把,“今年除夕就把鵝殺了。”一九七一年的春節,鍾大娃並沒能吃上鐵鍋燉大鵝,蓋因劉萍的婚事定在正月初八。、段大嫂把她家唯一一隻公雞給宋招娣,把大娃養了的大鵝拿走,留著劉萍回門那日,用大鵝招待左右鄰居以及劉師長的戰友。正月初六,段大嫂來抓鵝的時候,鍾大娃險些哭了。宋招娣見孩子很難受,硬憋著眼淚,當天下午就把段大嫂給的公雞宰了和土豆一塊燉,做滿滿兩盆菜,大娃吃的肚兒圓,心裡才算好受些。劉師長是劉洋的親叔叔,劉萍也是劉洋唯一的堂妹。劉萍的婚事剛定下來,劉師長就叫宋招娣給劉洋寫信,請他們一家來參加劉萍的婚禮。宋家大姐不想給妹妹添麻煩,給宋招娣回信的時候便說他們初七到島上。宋招娣看信的時候,幾個孩子都在身邊。當時宋招娣順口說,等劉洋一家來了,就把幾隻公鴨全殺了。鍾大娃吃飽了也沒忘記這件事:“娘,大力明天就到了,咱們還殺鴨子嗎?”“大娃,你還沒吃飽嗎?”鍾建國就納悶了,他兒子上輩子是個什麼玩意,天天惦記著吃。鍾大娃:“飽了。可是我心裡還是很難受。我覺得得再吃一個鴨腿才能好。”“信不信我給你一巴掌?”鍾建國揚起手。鍾大娃:“是娘要把鴨子殺了,又不是我叫娘殺鴨子。”“殺兩隻留一隻,留到端午節再殺。”宋招娣道,“大娃,過兩天劉萍結婚,你劉奶奶也會叫咱們去他們家吃飯,到時候還能吃到你的鵝。”鍾大娃:“劉奶奶來逮鵝的時候說,咱家的鵝大,可以做六盆菜。娘,六盆菜啊。”伸出小手指,“我感覺我能分到我的手指這麼大一塊鵝肉。”“那我去找她要回來?”宋招娣說。鍾大娃搖了搖頭:“別要啦,咱們都把人家的小公雞給吃了。”“好吃嗎?”宋招娣問。鍾大娃點頭:“挺好吃的。”“晚上吃的這麼好,是不是該起來運動一下?”宋招娣問。鍾大娃擺擺手:“暫時不想出去玩。”“你想多了,大娃。”更生道,“孃的意思把桌子收拾收拾拿廚房裡,留著爸爸刷。”鍾建國笑道:“既然知道我是爸爸,你們幾個就不能孝順一次?”“娘做飯,我燒的火。”二娃大聲說,恐怕他爸聽不見。自立喊鍾建國爸,喊宋招娣娘,喊了好幾個月,每天這麼喊,就不由自主地把兩人當成爹媽。在這個家裡說話,也不像先前顧及這顧及那,“爸,我刮的土豆皮。”“我有幫娘一起脫雞毛。”更生說。鍾建國點頭:“你們一個個都是好樣的,只有我什麼都沒幹啊。”“是的,爸爸。”三娃脫口而出。鍾建國氣樂了:“你幹什麼了?”“我,我搬板凳。”三娃仔細回想,“和二哥拉桌子。”宋招娣提醒:“還有拿筷子。”“對的。”二娃道,“是我把饅頭從廚房裡端出來的。”鍾大娃指著筷子和碗:“我現在就把這些送廚房裡。”鍾建國嘆了一口氣:“你爸我每天累死累活,回到家還得刷鍋洗碗,這事要是傳出去,全島的人都得說你娘不賢惠,你們不懂事。”“爸爸,你不知道嗎?全島的人都知道你做家務。”鍾大娃出來,走到自立身後才說。鍾建國猛地停下來:“誰說的?”“你早上洗衣服,從咱們家門口過的人踮起腳就能看見啊。”鍾大娃道,“林中的媽媽還問過娘,怎麼可以叫你洗衣服啊,你不但是個男人,還是軍官。娘說你喜歡做家務。不但洗衣服,還喜歡刷鍋洗碗。”鍾建國變臉:“宋招娣?!” 夫妻鬥貧宋招娣揉揉額角:“你不用這麼大聲,我聽得見。”“你還頭痛呢。咱們家的事,你為什麼要往外說?”鍾建國很生氣,“打今兒起,我還就不刷鍋洗碗了。我,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大娃見他爸真生氣了,連忙說:“爸爸不刷我刷,以後我刷鍋洗碗。”“我也刷。”自立瞧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