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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握著別人心臟的滋味可不好受,季嫣然看向李雍:“我只是給你換布巾,快鬆開我。”沒有捉住那隻手,反而將她留在了懷裡,再被她這樣一說,好像是他在……關鍵時刻她還反咬了他一口。李雍目光一暗,轉頭只見旁邊的丫鬟羞紅了臉。“都出去。”李雍咬牙喊了一聲,屋子裡的下人像是明白了什麼,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個乾淨,小丫鬟還體貼地放下了幔帳。李雍眼睛裡紅絲更甚,看起來像頭被人摸了尾巴的狼,該走的沒有走,不該走的倒走了個乾淨。李雍穩住心神,不想再去理季氏,他發現每次對上季氏,她都能顛倒是非黑白。“你不會死吧?”季氏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問過他類似的話。李雍吞嚥一口,嗓子稍稍舒服了,他昏沉過去的時候,彷彿聽到季氏叫人去找胡僧,“誰告訴你去找胡僧?”季嫣然還沒說話,容媽媽走進來稟告:“三奶奶,東城那邊沒找到胡僧。”“一個也沒有?”季嫣然有些詫異,“東城的棲山寺不是有很多胡僧嗎?”“那是十年前,”李雍道,“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季嫣然不禁哂然一笑,這身體裡總算有一個記憶能用得上,沒想到還是過時了十年的,真是奇怪的很,為什麼她總覺得胡僧還在那裡呢。折騰了一晚,天已經快亮了。“備車,”季嫣然道,“我去棲山寺看一看。”還是眼見為實的好。 忠貞不渝季氏要去棲山寺,真是不知者無畏,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任她去鬧,他也不願意理睬,現在不同。在這個節骨眼上,江家人虎視眈眈,整個太原城到處都是江家的眼線……他好不容易才佈置的事,千萬不能在這時候出差錯。李雍臉色陰沉:“不準去。”季嫣然轉過頭來。李雍接著道:“棲山寺已經沒有胡僧,我的傷沒事……過幾日也就好了,現在外面不太平,不要到處跑。”李雍說完這話,屋子裡忽然安靜下來,站在廊外的隨從也默立著一動不動。這樣的安靜。季嫣然忽然道:“為什麼不太平?到底有什麼事?”李雍的表現有些奇怪,總好像束手束腳的。這個人能夠為了一樁婚事三年不歸家,還怕些什麼?從正主的記憶中她知道今年朝廷來太原選勳官。莫非是跟勳官有關係?江家和李家二房聯手算計他們就是因為這個。不管李雍做了什麼事,江家顯然已經知曉,這場博弈還在李雍和江家等人中間進行,她卻仍舊被矇在鼓裡,她不喜歡這種任人擺佈的滋味兒。李雍沉默,雖然這次季氏將他從大牢裡救出來,但是依著季氏從前種種作為……他不會將這件事全盤托出,這關係到前任封疆大吏,平盧節度使崔家。崔大人在邊關抗擊靺鞨和高句麗,為武朝換來了十年的太平,除了王家之外,崔家是少數沒有被五姓望族收攬的人。就在前不久,靺鞨與高句麗聯手饒邊,等到朝廷增兵到的時候,發現崔大人已經殉國,家上下已經被靺鞨人屠殺殆盡。李雍眼睛中閃過一絲冷意。事實上,江家虎視眈眈平盧多年,他們以崔家無後為名,讓江宗元繼任節度使。誰又知道,崔家根本不是亡於靺鞨。李雍握起了手,這兩年他就是在崔大人的軍營裡歷練,他們接到訊息回防支援時,一切卻已經晚了。這場破城之戰竟然打的這樣無聲無息,他懷疑在那之前崔家就已經被江家控制,他悄悄在平盧周旋多日,終於找到了崔大人的家僕,他護著崔二爺四處躲藏。他護送遺孤南下,幾次遭遇了江家人圍堵。雖然從前他化名留在軍營中,卻還是被江家查出了身份。江家暗中設下關卡,將他們合圍住。他鋌而走險回到太原,就是要吸引住江家的視線,他沒想到的是李家上下也被江氏握在手中。中計之後,江家曾向他打探訊息,他裝作不懂,一個字也沒有說。他知道,只要一日沒有崔家人下落,江家人就不會讓他先死。季氏的出現,他開始以為是江家人安排,後來他發現,季氏的作為顯然也出乎江家意料。季氏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將整個李家攪合的翻天覆地,輕易地為他們扳回一局。李雍想到這裡,季氏的臉忽然放大,那挺直的鼻子差點就撞在他面頰上,李雍立即向後躲閃。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方才的從容一掃殆盡,留下的是隱忍的怒氣。“你不肯說,我又想知道,那可怎麼辦呢?不如我去問問江瑾瑜,太原府的事還逃不過江家的眼睛。”“現在重新選擇陣營應該還來得及吧?”“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留在你這一邊,”季嫣然說著嫌棄地看著李雍,“萬一你死了,我要如何脫身,不如現在賣了你,留我活下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也不要怨恨世間不公,原本就是這樣一回事。”季嫣然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卻一屁股坐在錦杌上,翹起了二郎腿:“說嗎?你的機會也不多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你身上剛剛退掉的熱度又會重新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