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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符仔細地聽著:“你的意思是患了病症的人,依舊要被分隔開。”季嫣然頷首:“將病患隔離有助於控制疾病傳播,但是不代表就要殺死病患,這病雖然也是疫症,實際上卻沒有瘧症、傳屍來的可怕,更沒有所謂的看一眼病患就會被傳上之說。”白符道:“我兩個孩子沒有病症,是不是他們以後還能像尋常人一樣……”他已經不求自己的病能治好,只要孩子們能好好活著,只要那些吐蕃人不要將孩子們當成畜牲般殺戮,他們都還小啊。季嫣然點點頭,臉上露出些許輕鬆的表情:“不過每個人都會生病,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能夠努力去做好就足夠了,釋空法師和僧人們曾在武朝寺廟裡收治癘風病患,法師留下的藥方也起了效用,你們好好治症,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白符鬆開緊皺的眉頭,整個人彷彿都輕鬆了許多:“一開始我還真以為你跟他們都一樣,實在是對不住你,早知道不該……怪不得法師會將一身醫術盡數傳與你。”說完這些白符將目光落在旁邊的胡愈身上。小和尚正將藥丸和水化開,其他的事彷彿並不能入他的耳。白符看了一會兒不禁開口:“這位小師父也是法師的徒弟?”季嫣然道:“那是我師弟,從小就跟著釋空法師的。”白符目光微閃,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師父看起來像我們龜茲人。”胡愈唸了一句佛號,就接著忙碌去了。季嫣然道:“棲山寺有不少的龜茲僧人,從前都是因法師盛名而聚在一起。”白符若有所思地低下頭:“法師為了能夠治好病患四處遊歷,委實讓人敬佩,在我們龜茲也沒有比法師更負盛名的高僧,能得法師徒弟為我們醫治,也是我們的福氣。”“先要想辦法將你們弄出大牢,”季嫣然笑道,“否則只怕法師在也束手無策。”沒有一個乾淨的環境,對治病不利。忙碌了好一會兒,季嫣然和胡愈終於將藥為白符、白末敷好。“聖上的旨意到了,”鄭微上前向趙明璟稟告,“聖上說將龜茲人送去福康院,李季氏每日去往福康院為他們診病。”趙明璟並沒有意外:“江池呢?”鄭微壓低聲音:“江池在校場被江澹失手殺了。”季嫣然心中一喜,笑容無法抑制地爬上了臉頰,這樣看來應該是阿雍贏了。趙明璟站在黑暗中,燈光在他臉上不斷地跳躍,看不出他的悲喜:“依皇上旨意將他們送去福康院,你帶著幾個人在旁邊把守。”鄭微看向季嫣然:“那這位……”“隨她帶郎中自由進出,聖上命其為龜茲人治病,福康院一切都聽她排程。”趙明璟看了一眼季嫣然,轉身走出大牢,大牢外李雍剛剛下馬。四目相對,李雍上前行禮:“晉王爺。”禮數周到卻又能不卑不亢,身上的長袍有些破損,可以看出來是惡戰了一場,不過趙明璟還是很意外,江池和江澹也是久經沙場的人,能夠打敗他們必然不易,李雍卻還能這樣輕鬆,可見此人的才能。怪不得李家會在這時候沉冤得雪。趙明璟道:“案子尚未了結,你們都不要離開京城。”李文昭走過來道:“王爺放心,現在就算有人要我們走,我們李家也絕不會答應。”趙明璟上了馬,李老太太這才上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李雍:“還好,還好……”說著眼睛中閃出淚光,這一仗他們李家算是打贏了。李雍道:“孫兒先去接嫣然。”“去吧,”李老太太笑著吩咐李二老太太,“你也辛苦了,扶我回家裡去!”李二太太不禁欣喜,老太太這是已經原諒他們二房了。……季嫣然還沒走出大牢,只見迎面過來一個身影,因為走得急她徑直就撞進了那人懷裡。“嫣然,是我。”剛要掙扎,清朗的聲音入耳。季嫣然抬起頭藉著昏暗的光,看到了李雍:“阿雍,你有沒有受傷?”說著拉起他的胳膊仔細檢視起來。胸腹之間能見到一道傷痕,血跡在衣服上暈染了一片。李雍看到她皺起眉頭,一雙纖細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他胸口伸去,可是眼見要碰觸到了卻一下子又跳開幾步。“你先找郎中去包紮傷口,”季嫣然搖搖手,“我們還是離遠些的好。”李雍目光一沉,表情卻一如往昔般平靜:“不過是小傷,不用再去另請郎中。”“不行,不行,”季嫣然斬釘截鐵,“我在治療癘風,又剛給白符治過傷,身上還沒清理過。”李雍定定地望著季嫣然,不消片刻臉上就有幾分猶豫:“難不成我要去太醫院?方才出去的幾位太醫臉色都不大好,”說完他整了整衣襟,“就不必那麼麻煩了,從前在軍營裡也是我自己上藥。”這人怎麼就這樣固執呢,有些傷口看著不起眼,其實……她還是看看放心,想到這裡快步向外走去:“快回家,越快越好。”看著她出門之後一下子鑽進了馬車,李雍微微揚起了嘴角。不遠處的茶樓,眼看著冉家拆了戲臺子,李家人走了乾乾淨淨,大理寺門口重新恢復平靜,李約才收回目光:“江澹還活著嗎?”杜虞道:“已經回了江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