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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宇文猛倒也確實沒有追上去,他依舊抱著漠塵在原地坐著,只是眸光微暗,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青年的一舉一動。黑衣青年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兩人的存在,而是徑直朝著路邊的一個瓷器攤子走去,在攤主面前站定,開口問道:“這個花瓶多少錢?”然而不等攤主說話,站在攤子前的另外一個男子就已經不滿地嚷嚷起來來:“喂,這個花瓶是我們先看上的。” 那男子一出聲, 漠塵的注意就被他拽走了。凝神一看,漠塵發現那男子生得尖嘴猴腮,身量高而瘦, 無端給人一種兇相之感。可是黑衣青年並不懼怕他,依舊和攤主問著話:“多少錢你說吧, 我買下它就是了。”攤主聞言神色惶惶, 比出一根手指說:“一兩銀子,只要您能帶走它,一兩銀子就夠了。”攤主的語氣有些奇怪, 可是黑衣青年並不在意, 伸著正準備掏錢付賬,那兇相男子又插話了,說:“這花瓶是我先看上的,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黑衣青年動作微頓, 繼而伸手取下兜帽, 淡淡地掃了兇相男子一眼,嗤笑道:“那你付錢了嗎?”兇相男子被他這麼一激,立時從衣兜裡掏出一錠銀元寶,“啪”地按在瓷器攤子上對攤主說:“夠了嗎?”他話是對攤主說的,可是眼睛卻挑釁似的盯著黑衣青年。他們所爭那花瓶並不是什麼名貴瓷器, 只是個約莫幼兒臂般高的細頸圓肚花瓶。要說這花瓶哪裡吸引人, 那大概是這花瓶瓶壁極薄, 細膩通透泛著油潤的玉芒, 通身豔如紅玉無一點花紋, 甚至還隱隱透光,這樣仔細一看,如此精巧的做工根本就不像是這種地攤能出的貨色,也難怪穿著富貴的兇相男子會看上這個花瓶。黑衣青年垂眼看了眼那錠銀元寶,又抬眸看向兇相男子,勾唇笑起說:“好,那這花瓶你要吧。”漠塵望著黑衣青年高揚的唇角,看看他殷紅的嘴唇,又看看那瓷器攤上的紅瓷花瓶,脊背陡然生出了些莫名的涼意。瓷器攤主見他們已經決定好了誰要買那花瓶,便捋了袖子顫著手去摸那花瓶,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彷彿那紅瓷瓶有千斤重,所以他輕輕一捧就將瓷瓶抱起時還有些怔然。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了,慌亂地把瓷瓶裝進墊著軟絮的木盒中遞給兇相男子,然後撈起攤桌上的銀元寶轉身就走,臉色蒼白得彷彿見了鬼似的。而黑衣青年也不走,就站在原地陰氣森然地盯著兇相男子笑,他雖然面容雋秀,可是膚色和嘴唇顏色反差過大,又是一身黑衣,哪怕青天白日站在太陽底下,看久了還是有些可怖。兇相男子被他凝視了一會,似乎也是有些發憷,喉結滾動兩下抱起花瓶就走。黑衣青年見狀忽地瞪大了眼睛,近乎目眥欲裂,眼球表面皆是血絲,可是他臉上還是帶著笑的,且笑容越發燦爛,唇角咧得幾乎要撕裂至耳根,“嗬嗬”地笑著朝兇相男子追去。漠塵看到這一幕也覺得駭人,嚼在嘴裡原本還算美味的鴨腿肉也變得眼下食不下咽,害怕地連忙抱緊了懷裡宇文猛的胳膊。可是宇文猛卻在這時忽然抱起他朝黑衣青年走去,腳步極快,幾息時間就已經追上了黑衣青年,接著旋身一轉,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黑衣青年見狀也跟著停下腳步,臉上所有表情瞬間消失,彷彿剛剛他陰鷙的模樣從未出現過,停頓片刻,他又緩緩勾起唇角,眼睛微微眯起,用略微沙啞的嗓音說道:“我還當是哪個沒有眼力見的孽畜,原來是宇文將軍啊。”宇文猛也笑起,嗤了聲譏諷道:“我也還當又是哪個不肯投胎做畜生的死鬼在街上游蕩,原來是骨老闆,你不好好在幽都待著,跑到長安洲來做什麼?再說論沒眼力見的程度,宇文哪比得上你啊。”漠塵昨晚看見這黑衣青年的他看著還算溫順,在街上對宇文猛笑時也挺面善的,便以為他和宇文猛是熟人,甚至還可能是老相好,卻沒想到他們倆一見面就開始互相罵人了。而叫漠塵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的戰火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身上。只見那黑衣男子譏笑幾聲,目光忽的轉向了他,不屑道:“我沒眼力見?那你懷裡這隻禿毛肥狐狸是怎麼回事?”突然被罵的漠塵呆了一瞬,咬著鴨腿的腮幫子也微微鬆開,更顯得他模樣呆愣,看得那被稱為“骨老闆”的黑衣青年眼裡的嫌棄也是越來越濃,最後甚至帶著些恨屋及烏的意味,咬牙切齒地說:“呵,你們仙界的人都什麼毛病,竟然都喜歡些醜玩意。雲採夜那黑皮疙瘩小徒弟是,你這禿毛肥肉狐狸也是,一個比一個醜。”這世上最慘的事是什麼?當然就是拿你和你曾經暗戀過的那人最終的成親物件作對比。漠塵以前還在喜歡雲採夜時,明裡暗裡都被拿著和雲採夜那小徒弟做過比較,而最後得出的結果是:那小徒弟長得沒他漂亮,脾氣沒他溫順,和雲採夜相識的時間也沒他長,可以說是處處不如他了。但偏偏雲採夜就喜歡那小徒弟。白鵝和灰珠告訴漠塵,許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