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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稍稍眯起眼,然後嘆了口氣,扶著我的肩,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一點,盯著我,“我不管你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總之你現在給我打起精神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我怔了一下,問:“什麼人?”“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看向沈渡,緩緩的,試探性了問,“我的……”嘴唇張合了幾次,始終沒有將那個發音最簡單不過的詞說出口。但是沈渡看著我,輕輕的拍拍我的肩,然後將自己的手縮回去,插在口袋裡。“嗯,走吧,有一點遠。”我跟上去。心裡湧上來無數的畫面,清晰或者模糊。清晰的是老爸坐在搖椅上沒有焦距的眼,模糊的是幼小時在我床邊輕輕唱歌的人的臉。終於,可以見到她了麼? 兩個人的眼淚晴川的街道,和我們那裡不一樣。這裡到處都是旅遊城市的痕跡,店鋪林立,遊人眾多,華麗而喧鬧。而這些我完全沒有心思去多看,只跟著沈渡走,心裡在努力回想,希望能夠找到那個人的記憶,哪怕只有一小段。但是,我的腦海中,一片茫然。坐公車的時候,剛好碰上上班高峰期,擠得不得了,我已儘量靠邊站了,還是被新擁上來的人擠得幾乎要摔倒。沈渡伸出一隻手來攬住我的肩,將我往他身邊帶了帶,稍微皺著眉,並沒有多說話。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發現他眼裡有很重的血絲,於是問:“學長你幾時到得晴川?”“今天凌晨。”“一夜沒睡嗎?”“在車上打了個噸兒。”我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你沒必要那麼著急……”這麼急,似乎一下子就要將過去十幾年的光陰都堆在眼前一樣。連我自己,都沒有做好要見那個人的準備呢。他屈起中指來彈了我一下,“我來也來了,你還廢話什麼?”我垂下頭,就聽到他輕輕地解釋,“昨天得到訊息時,我也沒有想太多,就是覺得應該儘快告訴你,加上機會湊巧,你自己也在晴川,所以……”他也輕輕嘆了口氣,“就這麼跑來了。”我沒再多問,抓緊了扶手,看著公交車在我完全陌生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心裡開始想象終點的樣子。我的母親,現在到底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呢?沈渡領著我下車,找人問了路,然後轉車,下車,過地道,終於停下來。我抬起頭,看向前面早已斑駁的牌子,上面寫著“夕輝區水產市場”。沈渡重重的握了我的手,看著我,輕輕地問:“就是這裡了,你確定要去?”我重重點下頭,“我自然要去我想要親口問問她,當年為什麼要離開我們為什麼十幾年來對我不聞不問,為什麼——”“七七。”沈渡皺著眉,打斷我說話。我嘆了口氣,或者我並不是想要質問她什麼,或者我只是想要看一看她的臉,那張十幾年來,我醒時夢裡從來就沒有清楚看過的媽媽的臉。“好,走吧。”沈渡看著我平靜下來,領著我大步走進水產市場。即使是這樣的夏日,地面仍是潮溼的,空氣裡瀰漫著水產產品特有的那種腥臭,路邊間或堆著一堆死魚,引了無數的蒼蠅在上面嗡嗡的飛。我忍不住掩了鼻子,連沈渡都皺起了眉,一面對著兩邊店面的門牌,一面已停下了腳步。我跟著停下來。對面那個攤位的女主人正在熟練的將顧客指定的那條魚從水池裡抓出來。我怔了怔,不用再介紹了,老爸說的沒錯,我長得愈來愈像我的母親了。對面的女人繫著這裡似乎每個人都系的皮圍裙,頭髮隨意的用個夾子夾在腦後,有幾縷沒有夾到的,就垂在耳畔,隨著她的動作晃動,更細碎一點的頭髮則被汗打溼,黏在臉上。她抓好了魚,順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手上一片魚鱗沾上去,和著零星露出來的白髮,明晃晃地刺眼。我下意識的抓緊沈渡的手縱然額頭眼角已有了皺紋,縱然臉上的肌肉都已鬆弛下垂,縱然看起來已經飽經風霜,可是那樣的眉眼,那樣的笑容,我想,我每天在鏡子裡看到的,都是她年輕時候的臉。我看到她稱好了魚,然後去鱗,剖腹,將內臟挖出來,然後用水洗淨,動作行雲流水半熟練,顯然每天也不知道要做幾百次幾千次,連她的手指都被水泡得變了顏色。沈渡伸過手來,抱緊我戰慄的身體,輕輕地叫我的名字;“七七?”我要進了自己的唇,抬頭看向他。沈渡烏黑的眼睛裡映出我的影子,蒼白的臉,微紅的眼圈。他微笑著,拍拍我的背,“去吧。”於是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走到那攤位旁邊,那兩個字在喉嚨裡醞釀了半天,始終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忙著幫客人剖魚,並沒抬頭,眼角的餘光看到我,笑著說了句:“那邊的小姐您要點什麼?請稍微等一下。”就是這個聲音,就算是有些蒼老有些沙啞,我也能聽出來,這就是多年前,曾經在我床前輕輕吟唱的聲音。許多的回憶剎那間被點燃。眼淚在那一瞬間滑落下來,我看著對面的婦人,張開了嘴。“媽媽。”稚嫩的童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怔住,回頭,看到一個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