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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李政平靜道:“驟雨未歇,天氣回暖,黃河很可能會決堤,沒人敢承擔這個可能會到來的惡果,所以就坐視境況惡化,最終不可收拾嗎?”“倘若如此,那才真是罪過。”他道:“父皇,你願意見到一個這樣沒有擔當的兒子嗎?”皇帝默然,輕嘆口氣,忽然道:“我聽說,懷安居士打算往綏州去,你不會是想借機去找她吧?”“當然不是,”李政不露窘迫,坦然道:“國事當先,私情為後,我若前往黃河諸州主事,便該親自勘察水勢,計量存糧,再令官吏各司其職,準備疏散庶民,屆時只怕連合眼的功夫都沒有,哪有餘暇顧及兒女情長?”皇帝有些滿意,頷首道:“總算沒昏了頭。”……天降大雨,自然無法趕路,好在驛館中條件不差,日子倒也過得順心。 定方玉夏眉頭微動,小心覷眼鐘意神情,道:“那不是秦王殿下嗎?這是要往哪兒去?”“連綿驟雨,怕有洪澇,”鐘意目送那一行人遠去,道:“大概是去主持黃河諸州防汛事宜吧。”這種軍國大事,離她們其實很遠,玉夏見她神情平淡,卻也猜不透她心中作何思量,便默默地停了口,沒有再說。“回去用飯吧,”鐘意轉身,回了驛館,道:“明日還要早起呢。”……一連經了幾場驟雨,路面有些黏溼,好在太陽也出來了,他們又不急著趕路,倒沒有受到什麼特別大的影響。綏州地遠,沒有十天半個月,決計到不了地方,這還是在所有人輕裝上路,乘馬前往的前提下。鐘意原是打算往華州去,將馬車留下,再乘船,經黃河前往綏州的,然而因驟雨連綿之故,黃河上已經停了行船,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居士,怎麼辦?”玉秋愁眉苦臉道:“若是乘坐馬車,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抵達。”“那便騎馬吧,”鐘意下了馬車,摩挲朱騅的脖頸,笑道:“只是要辛苦你了。”朱騅溫順的蹭了蹭她,輕輕打個噴鼻。鐘意此次出行,便將朱騅帶上了,叫人牽著,雙騎並行。這匹棗紅馬神駿非凡,若是留在青檀觀裡虛耗,便可惜了。越國公府原也是關隴門閥中的一員,子弟精於騎射,鐘意雖是女郎,卻也同樣有所涉獵。時下風氣開放,胡漢相融,女子地位也頗高,太上皇與皇帝的公主們甚至養有面首,有時還會堂而皇之的相攜打獵,言官們雖看不慣,卻也不會專門上疏彈劾。玉秋玉夏自幼跟隨鐘意,原就是會騎馬的,趙媼這些年往來四方,自然也通騎術,一行人商議過後,便決定騎馬往綏州去,至於馬車等笨重東西,便就近找個莊園舍下。鐘意的行囊中備了帷帽,此時正得用,自去換一身胡服,腳蹬短靴,明豔不可方物。“我們走吧,每隔三十里有一驛館,”翻身坐到朱騅身上,她揚聲道:“若是疲憊,也可到站便去歇息。”眾人齊聲應道:“是。”鐘意騎術不凡,朱騅更是迅疾如風,其餘人在後,幾乎追不上,她卻不願同眾人離得遠了,略微緊了緊韁繩,朱騅便順從的慢了下來,與眾人齊頭並進。就如同女郎愛珠玉華服一般,男子也很難不喜利劍駿馬。陳度見朱騅神俊,又通靈性,實在是喜歡,自己喝完水後,又去摸它鬢毛,親自餵它喝水,向鐘意讚道:“當真好馬!千金也換不得,女郎從何處得來?”鐘意輕裝簡行,更不欲暴露身份,便叫人以女郎相稱,掩人耳目,聞言笑道:“有人得罪了我,送它來向我賠罪。”“啊呀,那人真是誠心,”陳度歆羨,連連道:“若也有人能得罪我一回便好了。”朱騅喝了水,便有些翻臉不認人,馬頭一擺,叫他走遠些。陳度不覺生氣,反倒笑了,他道:“真是通靈,除去女郎,它都不怎麼搭理人。”一行人歇息的差不多了,鐘意便站起身,愛憐的撫摸朱騅,道:“它確實很聰明。”綏州距長安有千里之遙,眾人騎馬趕路,小半個月過去,終於趕到延州境內,綏州在望。路上難免辛苦,到了驛館,總算能鬆口氣,鐘意將朱騅交給扈從,用過晚飯後,便叫人掌了燈,取了筆墨,將沿路見聞寫下。夜色如同一片黑幕,無聲的湧了出來,延州偏遠,遠不似長安繁華,驛館也荒涼簡陋,門前掛了兩盞燈,徑直髮著幽微的光,聊勝於無而已。護衛換班的時候到了,一班人提著燈籠過來,替換掉原先那一般人,因這緣故,防衛出現了非常短暫的空隙,對於普通人而言,仍舊無隙可尋,但對於經驗老道的人而言,這已經足夠了。來人身手矯健的翻過院牆,悄無聲息落地,見左右無人,方才輕手輕腳的往馬廄去。一眾馬匹之中,朱騅無疑是最顯眼的,高大雄健,威武不凡,即便低頭吃草,也比尋常馬匹要高。夜色深深,來人只能看個大概,放輕動作,上前去解韁繩,朱騅見狀,一抬前蹄踢了過去,那人反應迅疾,閃身躲開了。一陣風吹過,掛在馬廄旁的燈籠晃了下,那人借光一瞥,清癯憔悴的臉上忽然露出幾分喜意:“朱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