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之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今年這是怎麼了?”鐘意嘆道:“雨水總是不停,只再這樣下去,怕會有洪澇,冬麥也收不成了。”“不止如此,”蘇定方道:“民舍低矮,用不了多久,興許便會漏水,再差些的,只消起風,便會被吹垮。”這夜鐘意睡得有些不安穩,熄燈之後躺在塌上,聽得窗外雨聲激烈,風聲呼嘯,更是難以安枕,翻來覆去半夜,方才歇下。驟雨下了一夜,直到,計六十七萬餘字。”他站起身,往身後書架處去,道:“居士若真有意將此書獻與朝廷,傳之後世,便拿去吧。”厚厚一摞書稿,筆跡工整,該是仔細校訂過的,鐘意大略一翻,雖不精此道,卻也能猜出陸實究竟耗費多少心血。她斂衣施禮,道:“我無才無德,有幸見到陸老先生,正該替天下蒼生致謝。”陸實連道:“不敢當,不敢當。”“書稿我帶走了,”鐘意誠懇道:“來日歸京,必向陛下為老先生請封。”“那倒不必,”陸實豁達道:“我老了,很快就要入土,得了也沒什麼用。”“這是您應得的,請不要這麼說。”鐘意叫人用油紙將書稿包起,以防漏水沾溼,又笑道:“老先生不怕我是騙子,誆了你的書稿嗎?”“我聽人講,居士是為父親盡孝,所以出家的,”陸實溫和道:“一個孝順的女郎,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多謝您,”鐘意再次一禮:“改日陛下加封,我親自到此,說與老先生聽。”陸實又一次笑著推拒。屋外陰雲再聚,用不了多久,怕又是一場驟雨,鐘意不敢久留,叫玉夏留了百兩金,起身告辭。陸實堅決推辭道:“愧不敢當,居士請收回吧。”“無功者才不受祿,”鐘意同樣堅持道:“老先生當得起。”往來幾次,陸實終於肯收下,鐘意則向他一禮,翻身上馬,道了告辭。自撫寧縣返回銀州沒多久,驟雨便落下來了,他們不得不在客棧中停留了一日,方才動身,返回綏州。壞的運氣用盡,好的運氣便來了,許是事情辦成的緣故,他們回程時,連天也放晴了。銀州地域偏僻,出了城門,便是荒茫平原,返回綏州的路上,還要經過大片山林。那山林中有條河流經過,眾人便在次停歇,叫馬補充點水,自己也稍加修整。不遠處有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寂靜山林之中十分明顯,鐘意心中一跳,掀開帷帽上的白紗去看,便見十數個獵戶打扮的男子過來,有幾個身上還掛了彩,拉著只簡易木筏,上邊是一頭長角鹿。蘇定方站起身,注視著那一行獵戶,話卻是對鐘意說的:“到後邊去。”其餘扈從面上不顯,動作卻也緊繃起來。鐘意目光微動,手指摸到了袖中匕首,退後一步,同玉秋玉夏相依。那些獵戶見他們一行人,也有些訝異,倒是不曾搭話,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鐘意等女眷被護在中間,獵戶們三三兩兩,從他們身側經過時,離得最近的便是蘇定方與一眾扈從,鐘意眼見那行人同己方錯開,正待鬆一口氣,卻見落於最後那兩名獵戶驟然回身,手中利斧橫劈!扈從們早有準備,拔刀相向,蘇定方戰場廝殺數載,更非浪得虛名,離他最近的獵戶被一劍封喉,脖頸處劍痕平直如線。廝殺持續的時間不算長,便以己方的勝利宣告終結。陳度原就是沙場悍將,不該懼怕這些才是,此刻面色卻也有些難看。鐘意先前見過燕氏女死狀恐怖的屍體,現下倒不十分驚惶,叫自己平靜下來,道:“他們是什麼人?”蘇定方臉色也不太好看,深深看她一眼,道:“軍人。”鐘意一怔:“什麼?”蘇定方卻無暇解釋,目光幾轉,道:“陸實,可能出事了。”鐘意心中一震。蘇定方蹙眉,道:“他們身手不俗,該是銀州軍中好手才是,此時剛出城沒多久,有能力在此設伏的,會是誰?他為什麼要伏擊我們?陸實一個致仕小吏,有什麼值得覬覦的?”話一說完,他與鐘意便反應過來,齊聲道:“那部農書!”“要農書做什麼?竟肯為了它殺人。”鐘意一時想不明白,思及自己此前同陸實所說的話,隱約有了點眉目:“難道,也是為了請封?”“能號令軍士截殺我們,那人品階想必不低,”蘇定方道:“他要農書,上交朝廷,又有什麼好處?”鐘意畢竟不是朝臣,很難想到根由,一時不解。蘇定方輕輕揉了揉額頭,想起自己不得不揹負汙名,潛逃回京的緣故,腦海中倏然靈光一顯。“肅州都督年邁,幾次上疏致仕,陛下雖再三挽留,卻也已經在考慮他的繼任者……”“倘若有人獻上農書,分量足夠的話,未必不能深得君心,順勢調到肅州去。”“倘若那人原就是封疆大吏,陛下不欲叫他在一地久留,尾大不掉,那可能性便更高了。”“高昌國戰事失利,肅州距戰場交鋒之處不過兩百里。”“居士,”蘇定方倏然握住鐘意手腕,將她帶到一側,低聲道:“崔令可能要造反!”“這怎麼可能?”鐘意如遭雷擊:“他只有銀州,並無外援,如何起事?”“他有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