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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宗政弘掩口,輕輕咳了聲,方才道:“確實是你們處置不當,那些話說出來,除了叫太子妃難堪,殿下不悅,可還有別的用處嗎?”“先生,”蘇志安憤然道:“宮中倒還好,沒人敢說的太過,到了市井之間,簡直是不堪入耳!”“流言蜚語終究只是流言蜚語,總會有淡去的一日,”宗政弘卻笑了,道:“我聽說太子妃生一兒一女,都頗聰慧,太孫更被陛下養在身邊?”“是,”蘇志安雖不喜太子妃,提起景宣與景康,卻是面帶笑意,由衷歡喜:“渭河縣主為姐,幼而不凡,皇太孫為弟,也極穎達,殿下後繼有人。”宗政弘亦是頷首:“既然如此,我便可安心了。”……兩月後。皇后扶著宮人的手進了太極殿,慣來端嫻的面孔上,少見的有些驚惶:“陛下,臣妾聽聞……您打算於下月退位?”“是,”皇帝擺擺手,示意內殿侍從盡數退下,平靜道:“確實如此。”“可是……可是,”皇后一時詞窮,半晌,方才道:“太子年輕,東宮未穩,陛下此時退位……”“朕是做太上皇,又不是即刻駕崩,”皇帝淡淡道:“你這麼吃驚做什麼?”皇后連笑意都有些維持不下去,手指在衣袖中捏緊,道:“陛下心意已決?”皇帝平視她,道:“是。”皇后在這樣近乎絕望的寧靜中同他對視,片刻之後,顫聲道:“那楚王呢?”皇帝靜靜看著她,面孔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不是已經是楚王了嗎?”“陛下,睿兒是你的嫡長子,”皇后潸然淚下,言辭懇切道:“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我,就一起否定掉他。”“那並不是主要原因,”皇帝道:“朕不選擇他,是因為他擔不起這天下。當然,也有你的緣故在。”“我怎麼了?”皇后悽然一笑, 偶遇鐘意那日見過皇帝之後,便返回青檀觀收拾行囊,準備出發往銀州去,可惜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來,初時細如牛毛,漸漸轉為淅淅瀝瀝,到最後,竟是瓢潑大雨。這日晌午,鐘意立在內室,相隔三尺遠,尚且有水花濺入,其勢頭之迅猛,可見一斑。李政司黃河諸州治水之事,前日降雨之初,便動身往丹州去,那裡地勢低窪,若有洪澇,怕是首當其衝,他走的匆匆,只吩咐人送了信來,卻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驟雨沒有停歇的跡象,天空中烏雲密佈,昏昏沉沉,正是晌午時分,室內卻掌著燈,鐘意見那火苗在風中跳躍,心中隱約生出幾分擔憂來。這麼大的雨,黃河怕是很危險了吧,李政他……室內另有暖爐,益陽長公主熱了新茶,親自端過去,卻聽雨水打在傘面上的噼啪聲響起,侍女聲音隔了雨聲,有些混沌不清:“長公主殿下,居士,長安有人……前來報喪。”鐘意心頭一震,益陽長公主亦是如此,對視一眼,道:“是誰?”“尚書左僕射杜公如晦,於今日巳時二刻辭世,”侍女入內,恭聲道:“陛下追授司空,許長子襲蔡國公爵,次子恩蔭郡公。”杜如晦與房玄齡,都曾是皇帝帳下參謀,前者擅長決斷,後者擅長謀劃,時人以“房謀杜斷”稱之。鐘意上一次見杜如晦,還是在接風洗塵的宮宴上,那時他已面有病態,勉強支撐而已,不想再次聽聞他的訊息,便是辭世了。“天不假年,”益陽長公主面有哀意,嘆道:“克明尚且不到知天命的年紀,竟匆匆去了。”“是,”侍女道:“杜公今歲四十有六。”對於杜如晦這等老一輩的人,鐘意更多是在別人口中聽聞,他們的風采言行,舉止談吐,雖不能至,心嚮往之,聞言道:“杜公是長者,既然辭世,合該去走一遭。”益陽長公主嘆道:“我與你一道。”這位尚書僕射的辭世,無疑給本就陰雲密佈的長安上空增了幾分陰霾,皇帝逐漸老去,越發懷念昔年一起打天下的舊人,聽聞杜如晦死訊,為之慟哭,輟朝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