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之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李政頷首,轉身往不遠處草棚中去,察覺鐘意沒有跟上,有些詫異,回過身去,輕輕問道:“怎麼了?”“沒什麼,”鐘意回神,跟上去,輕聲道:“只是覺得這些人,很值得尊敬。”“居士心腸太軟了,”宗政弘看她一眼,道:“災民前來襄助,便有飯吃,府軍前來,另有功勳,物有所值而已。”“黃河隨時都能決堤,不管是為了什麼,他們有膽氣在此處操勞,便值得敬佩,我不如他們。”鐘意抬眼看他,道:“先前在驛館中時,長史還曾十分看重庶民的力量,現下怎麼改了?”“看重庶民的力量是一回事,敬重這些個體又是另一回事,”宗政弘蒼白憔悴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道:“這並不能相提並論。”“我先前也不明白,這一路行走,見了很多,也知曉自己之前的看法,錯的有多離譜,”鐘意輕輕搖頭,道:“長史,販夫走卒也有氣節,也不乏傲骨,只是他們出身低微,學識淺薄,沒有人為他們著書作記而已。”宗政弘不置可否:“居士的說法,倒也很有新意。”鐘意並不同他爭辯,閉口不再言語,李政笑著捏了捏她的手,轉頭同宗政弘說起具體諸項事宜。約莫過了兩刻鐘,那二人方才停下,宗政弘留下督理諸事,李政則要返回刺史府,統籌諸事。鐘意同他一起出了草棚,便覺有道目光落到自己面上,下意識回身去望,卻見不遠處林木之下,立著一個跛足道人,手持松杖,笑吟吟的向她招手。鐘意心中一動,趕忙過去。李政回身一看,便見她已經走出幾步,遠眺她所去方向,卻無人在,詫異道:“阿意,你做什麼去?”鐘意卻沒聽見他聲音,一路到了那道人身前去,才見他被髮跣足,連身上道袍,都沾染上了泥土。此人已有通神之能,什麼東西能令他這樣?鐘意驚詫道:“道長……”那跛足道人似乎是要給她什麼東西,鐘意趕忙伸手接了,卻見他放在自己手心裡的,赫然是一團泥巴。“算我最後再做件好事,”他笑道:“拿去碾碎,撒在堤壩上吧。”說完,他拄著拐,搖搖晃晃的走了。鐘意卻是心中一顫,連手心都燙了:“道長,這是……”那道人回頭,向她一笑:“息壤。” 景仰息壤?鐘意面色既驚且詫,竟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不是上古傳說中才有的東西嗎?息,意思是生長,而所謂的“息壤”,顧名思義,便是可以不斷生長的泥土。晉朝的郭璞在《山海經注》記載:息壤者,言土自長息無限,故可以塞洪水也。而歷代典籍中對於此物的記載,便是來自於禹的父親鯀。據說,是他從天神處盜走了息壤,用以治水,然而後來被發現,神殺死了他,並將息壤收走,後來,堯又令其子禹治水。“道長!”鐘意只覺手中這團泥巴有千斤重,怔了半晌,方才向走出一段距離的道人道:“此物不是傳說中被杜撰出來的嗎?難道真的有嗎?”“別人不信也就罷了,你怎麼也不信?”那跛足道人頭也不回,笑聲遠遠傳來:“比起息壤這等死物,還是重生一世更為稀奇吧。”鐘意愕然,旋即又笑了:“也是。”那道人遠去,消失在山林之中,李政則到她近前,奇怪的往她所望之處瞥了一眼,道:“阿意,你在看什麼?”鐘意詫異道:“你沒看見嗎?”“看見什麼?”李政目光狐疑的在她面上一觸,旋即又去看那山林,不解道:“樹有什麼好看的?”鐘意怔住,又抬起手,叫他看自己手心裡的息壤:“我手裡有東西嗎?”“沒有,”李政神情愈發奇怪了,擔憂道:“阿意,你是怎麼了?從剛才起,就有點不對勁。”“剛才,那個道人又出現了,”鐘意斟酌著言辭,道:“他給了我一團泥巴,說這是息壤。”饒是李政這樣聰敏的人,聽聞這話,也怔了半晌,良久方才回過神來,驚道:“是傳說中治水的息壤嗎?”鐘意有些不知所措,道:“他是這麼說的。”李政面色由詫異轉為思忖,旋即振奮道:“去試試!”此時正下著雨,堤壩之上人聲鼎沸,鐘意回身去看,便見遠處渾濁河水浩浩蕩蕩,隨時都有可能迫近,便定了心,道:“那便去試試。”他們所在之處距離堤壩尚且有段距離,李政便同鐘意一道過去,他只能見到她雙手捧物,卻見不到息壤形態,便悄聲問她:“息壤是什麼樣子的?”“跟普通的泥巴一樣,”鐘意低頭看了看,道:“但好像自成一體,不會沾到手上,而且還很重。”李政解了疑惑,輕輕“哦”了一聲。二人一道到了堤壩之處,遇上的人也愈發多了,民夫們扛著沙袋往來,連問安也顧不得。宗政弘尚在,見他們回來,匆忙過去,道:“殿下還有別的吩咐嗎?”李政一時竟也不知該怎麼說,只含糊道:“你去忙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置。”宗政弘有些狐疑的看眼這二人,卻也無暇寒暄,自去忙了。李政先前往其餘州郡去了,此地人識得他的不多,倒是鐘意,因曾親自賑災看病,災民與府軍中人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