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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聲應是,另有內侍呈了筆墨來,房玄齡就近擬旨,其餘幾人卻默不作聲。皇帝看一眼跪伏於地的長子,心中既哀且恨,道:“送庶人睿出宮吧。”自太子,至庶人,決計是從天上掉到十八層地獄,幾位宰輔面面相覷,無人敢應聲,內侍總管刑光也有些為難,低聲道:“陛下,送到哪兒去?”皇帝登基之前曾為秦王,李睿作為秦王世子,自然也隨之住在秦王府中,後來皇帝登基,他又做了太子,自然居於東/宮,不必在外添置宅院。而皇帝登基之前所居住的府邸,也在李政開府時,被他贈與兒子了,一時之間,刑光真不知要將李睿送到何處去才好。“長安空置的地方多了去了,隨便尋個罪官府邸便是,”皇帝面色平靜,道:“帶他下去,蘇氏及其兒女與之一道,今日便搬離東/宮。”書房內極盡安謐,除去刑光低聲應了聲是,再無他聲,李睿慘淡一笑,叩頭道:“兒子告退,望請父皇保重身體。”說完便站起身,踉踉蹌蹌退出去。皇帝目送他身影離去,目光中有些不易察覺的感傷,宰輔們無人做聲,李政心知這不是言語所能安慰的,也沒有開口,偌大的書房中,便只有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不多時,便聽外間有女人哭喊聲響起,皇后一貫溫柔和順的聲音變得尖利,絕望的刺耳:“陛下,你不能這麼做!睿兒是你的嫡長子——他是嫡長子啊!”“皇后病了,送她回清寧宮去。”皇帝眼皮都沒抬,淡淡吩咐道:“找太醫去看看,至於宮務,便暫且交給韋貴妃吧。”皇后的哭喊聲漸漸遠去,房玄齡也擬完旨,親自呈上去。皇帝垂眼看了良久,方才叫交與門下省兩位宰相,他有些疲憊的靠在椅上,道:“將這兩道旨意,通傳天下吧。”……越近長安,鐘意思家之情便愈是濃烈,等過了城門,更是歸心似箭。崔蘭溪在長安是有住處的,便在城門處辭別,約了改日拜訪,宗政弘也道了再會,往秦/王府去了,鐘意幾乎按捺不住心中思念,催馬往越國公府去。哪知沒走多久,便見城牆張榜之處站了好些人,正議論紛紛,不知是在說些什麼。“也不知又出了什麼事。”鐘意隨口感慨一句,不欲久留,正待催馬前行,卻在人聲中聽得“廢太子”三字,驟然變了面色,收緊韁繩,道:“你們去問問,究竟發生何事了。”“居士,”不多時,那侍從回來,神情訝異,面上驚色未消:“太子被廢了!”蔡滿之事敗露之後,鐘意便對此有了預料,然而得知皇帝下手如此決絕,仍然有些吃驚,頓了頓,方才道:“還有別的訊息嗎?”“陛下立秦王政為皇太子,敕其於金液門聽政。大赦天下,賜酺三日!” 禮物李睿被廢,李政被改立為太子了。真是石破天驚的大事。鐘意頓了半晌,方才道:“那太子……庶人睿現下何在?”“這便不知了,”那侍從道:“榜文上不曾言說。”也是,這等事情,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公示在榜文上呢。鐘意心中倒也明白,不再多問,馬上回身,看一眼張榜處擁擠的人流,心中嘆息:“走吧,先回府去。”……太極殿。“居士想要嚴懲蔡滿等人,朕是能體諒的,也贊同她這麼做,然而她將太子帶下水,未免有些過了,”皇帝面色沉沉,道:“朕的確想廢太子,但是,朕從沒有想過叫太子這樣狼狽退場!”“居士想要的,無非是一個公道,她並沒有私心,父皇心裡明白的。”內侍奉了茶來,李政接過,親手遞了過去,道:“兒子相信父皇不會姑息蔡滿等人,但兒子也知道,為局勢穩定,您恐怕不會將黃河決堤的真相公之於眾,即便處死那幾人,也不可能以真實緣由問罪,這對於百姓而言,同樣也是不公——居士應該也是這樣想的。”皇帝聽的冷笑,道:“都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朕怎麼覺得你這個兒子,胳膊肘也要往外拐呢?”“父皇,人站在不同的位置,看的事情也是不一樣的,”李政笑道:“兒子去民間賑災時,還有人覺得皇帝用金鋤頭鋤地,一頓飯吃三個白麵饅頭,晚上睡屁股最大的婆娘,我們聽著可笑,但他們真的是那麼想的。”皇帝冷冷哼了一聲,又道:“假若你是朕,你會怎麼做?”李政眼珠轉了轉,道:“父皇要聽真話嗎?”皇帝斜他一眼,道:“你覺得呢?”“假若是兒子身處父皇所在的位置,大概也會像居士那樣做吧。”李政頓了頓,還是道:“有的時候,刻意遮掩,反倒落了下乘。”“蔡滿等人為禍,皇兄固然有失察之責,然而那並非出自他本心,何必為從屬之人的妄行領罪?我自然也不會刻意為之遮掩。”“君為水源,倘若自汙,上行下效之後,又怎麼能奢望朝局坦蕩清明?”“朕聽出來了,”皇帝笑罵道:“你在給你老子上課呢。”李政卻不肯戴這頂大帽子:“是父皇叫我直說的。”皇帝失笑,心中卻對他方才給出的答案極其滿意,頓了頓,又道:“父皇聽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