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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搖頭,婉拒道:“不了,我約了同益陽長公主下棋,正該早些趕回去呢。”英國公夫人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了人。上了馬車後,玉夏才低聲問:“居士,何家那位女郎,先前倒未見過。”鐘意淡淡道:“她早先在外祖家,你上哪兒去見?”齊國公夫人出身河東裴氏分家,父親過世後,母親為此臥病,何毓華自請去照顧外祖母,直到前不久裴家老夫人過世,才返回長安。“果真是了不得,”玉夏嘖嘖稱奇:“這般孝行,倒同居士有些像。”玉秋也道:“何家女郎品性容色都極出眾,家世更是煊赫,不知會嫁進哪家。”鐘意笑著聽她們說話,思及前世,心中閃過萬千念頭,卻沒有開口的意思。何家栽培女兒的本事,向來是一等一的,何皇后這樣出色,她的侄女當然也不會差,從容貌到品行,再到言談舉止,都沒人能挑出毛病來。前世何毓華歸京後,便叫京都閨秀黯然無光,皇帝為表彰她的孝行,甚至賜封她為嘉德縣主。這一世她的運道便要差些,鐘意珠玉在前,她雖出眾,卻遠沒有前世那樣耀眼了。何家出了一位皇后,因此極盡尊榮,不可免俗的想要出 前世(一)武德九年的冬天,比去歲更加冷些。鐘意原就不喜交際,因近來變故連連,更是憊懶,每日悶在王府,人也懨懨。玉夏端了果脯入內,笑道:“齊國公夫人送了請柬來,說他們府上在京郊有座梅園,開的極俏,過幾日在那兒設宴,請王妃也去。”鐘意隨手拈了顆杏脯,送入口中:“還請了誰?”“太子妃自然是要請的,公府夫人們也少不了,”玉夏道:“還有各家女郎,人數不少。”“推了吧,”鐘意不感興趣,無精打采道:“天寒地凍的,去了做什麼?”玉夏還沒應聲,她忽的想到另一處,直起身,問:“阿孃會去嗎?”“若無意外,自然是會去的。”玉夏道。“那便去吧,”鐘意有些掛念母親:“有些日子沒見到阿孃了。”“王妃,”左右無人,玉夏低聲勸道:“你若是想歸府,便同殿下說一聲,殿下慣來疼你,不會反對的。”“每次跟他回去都聲勢浩大的,好沒意思。”鐘意不想提這個,隨口敷衍過去:“去把我昨日看的那本書拿來吧,我再翻翻。”玉夏應了聲是,輕輕退了出去。李政這幾日事多,回來的晚些,鐘意也不等他,時辰到了便吩咐人擺膳,都要撤席了,他才歸府。內室裡掌了燈,光線亮而溫暖,李政自去換了常服,掃了眼桌面菜餚,忍俊不禁。“怎麼這樣狠心?”他在她身側坐下,笑道:“一點等我的意思都沒有。”鐘意看他一眼,道:“殿下回的這樣晚,宮裡居然沒有留宴?”李政也沒吩咐人重新備飯,笑吟吟的看著她,道:“原是留了的,可我捨不得阿意,趕著回來了。”鐘意自侍從手中接了銀箸,起身為他佈菜,淡淡道:“你又貧嘴。”李政倒沒在這上邊糾纏,換了話頭:“我聽說,你打算去齊國公府的賞梅宴?”鐘意給他夾了塊最不喜歡的魚肉,道:“殿下好靈通的訊息。”李政拿銀箸戳了戳那塊魚肉,最終還是夾起,送入口中:“我那日無事,同你一起去。”鐘意無可無不可的道:“也好。”……天公不作美,賞梅宴前一日,下了一夜的雪。紅梅白雪相應,固然極美,人往來行走時,卻平添了好些麻煩。鐘意出府時,見地上積雪能沒過小腿,不免有些後悔,然而既然應了,總不好毀約,搭著李政的手上了馬車,一道往郊外梅園去。李政的分量遠比她重,聽聞他到了,齊國公夫人竟親自到門口相迎,身後跟著的,赫然是嘉德縣主何毓華。何家曾有意將她嫁與李政,不想李政卻娶了鐘意,因這關係,齊國公夫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不對。鐘意嫁入王府之後,也曾見過齊國公夫人幾次,她雖仍同往日一般溫和有禮,神情之中卻摻了幾分掩飾過的厭惡與輕視。想也是,李政放著自己家德行、容色都極出眾的女郎不娶,轉頭娶了一個二嫁婦人,任誰都會覺得不痛快。時下風氣開放,並不禁止婦人和離二嫁,然而二嫁比初嫁門第還高,且是做了正妻的,卻只鐘意一個,難怪別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奇怪。李政同齊國公夫人寒暄幾句,便挽著鐘意入了梅園,何毓華面容哀婉,似乎想說句什麼,李政卻無意聽,徑直走了。越國公府還未來人,鐘意便同李政往梅園去了,紅梅俏麗,凌霜而放,更顯節氣,轉著看了會兒,她才發現園內遍是婦人,只李政一個男子,心下窘迫,鬆開他道:“前院也有男客在,你去尋他們說話吧,我一人便好。”李政低頭道:“一個人沒關係嗎?”“沒事,”鐘意道:“有玉夏玉秋陪著,還有那麼多侍從跟著呢。”李政見她有些不自在,倒不為難,輕輕捏她手掌一下,往前院去了。玉秋則笑道:“殿下待王妃真好。”鐘意斜她一眼,道:“你也來笑話我。”“奴婢是真心實意,”玉秋跟隨她多年,有些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