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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隻瘋狗,哪裡是什麼君子。想到這裡,蘇芩,摸了摸自個兒依舊有些紅腫的嘴兒,趕緊偷溜回了屋子。……戌時三刻,蘇芩洗漱完畢,穿一件薄衫靠在槅扇處吹著風兒。槅扇下的芭蕉長勢極好,青翠欲滴的舒捲著長葉。綠蕪剛剛澆了水兒,葉子上頭凝結著顆顆水珠,浸著月色,尤其好看。垂花門處突然顯出一個身影來。蘇芩身子一凜,想起今日秦氏說已將那金簪扔回了驛站的事,趕緊抻著脖子往外瞧一眼。果然看到中庭的槐花樹下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男人的影子被月色拉的很長,他有一雙極修長的手,指骨分明的把玩著一支簪子。那簪子被轉在手裡,上下左右如螺旋般的繞出無影圈。蘇芩趿拉上繡鞋,隨意從木施上拉下一件外衫披上便奔了出去。中庭內,流螢燭光,紅紗籠燈微微晃動。小姑娘走到男人面前,身姿纖媚,如弱柳如風。她輕噘紅唇,聲音軟膩道:“你來做什麼?白日裡的事,我可還沒找你算賬呢?”男人的臉罩在槐花樹的暗影下,看不清面色,只讓人恍覺滿身清冷。男人穿一襲月白長袍,身形挺拔如松,蘇芩定定瞧著,彷彿又回到了陸府,回到了那個叫陸霽斐的男人身邊。男人往前邁一步,看到蘇芩一副眸色怔怔的模樣。他輕勾唇,一派風光霽月般的美好。金簪被插到蘇芩的髮髻上,男人的手撫過那張白膩面容,聲音清潤,如玉石落地。“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此金簪,意欲情比金堅,姀姀覺得如何?”蘇芩從恍惚中回神,她偏頭,雙耳紅的厲害,豔如牡丹。“你說要娶,我便嫁,那我蘇三的面子往哪放?”說完,蘇芩一擺袖,坐到石墩子上。男人上前,身穿長袍,斜斜靠在中庭石桌上,月色如水,波光瀲灩。男人輕啟薄唇,神色清冷淡薄,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袛。“既不嫁,那便算了。強扭的瓜不甜,本世子一向不強人所難。”說完,男人竟真的轉身往垂花門的方向去。蘇芩一陣心慌起身,她狠跺了跺腳。她又沒說不嫁,這廝就不能哄哄她嗎?“啊!負心漢!混蛋!”小姑娘胡亂吼幾句,氣得面色漲紅,踢掉腳上的一雙繡鞋就往前擲去。男人被砸到後背,他勾著唇角彎腰,將那落在自己腳邊的繡鞋撿起來,然後攏袖起身,慢條斯理的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姑娘氣鼓鼓的紅著臉,鴉羽色的睫毛輕顫,濃墨搭攏下來,沾著淚珠。場面真是熟悉。男人輕笑一聲,抬手,將兩隻繡花鞋掛到小姑娘戴著珍珠耳璫的一雙玉耳上,然後輕屈指,照著那白玉額角輕彈了彈。“不管是負心漢,還是混蛋,都是你的男人。”……翌日,夏府,明廳內。“爺,世子爺來了。”管家急匆匆進來稟告。夏達微微頷首,從雕漆椅上起身,迎面看向那正大步而來的斐濟。今天日頭頗好,男人的臉照在日光下,如玉如啄,俊美非凡。恍惚間,夏達只覺面前的男人不是古蒙項城郡王府的世子,而是被斬首於那午門的陸霽斐。他眯了眯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恣睢傲慢,一如初見。只是皮囊相似罷了,自己又在擔心什麼呢。“不知夏首輔特邀,有何指教?”斐濟負手站在夏達面前,也不坐,只漫不經心的往周邊一掃,然後“嘖嘖”出聲,“夏首輔堂堂首輔,怎麼過的如此拮据清苦?”夏達一向不喜奢靡,所以府內一切從簡。對於斐濟的諷刺,夏達並不在意,他今日請人來,是有大事要談。“聽聞蘇三姑娘收了世子爺送的金簪?”夏達開門見山。斐濟撩袍入座,架著腿靠在茶案上一挑眉。“夏首輔的訊息很是靈通呀。待本世子迎娶蘇三姑娘時,勢必會請夏首輔來吃上一杯水酒的。”管家親自捧了木漆茶案來上茶。夏達起身,端起木漆茶案上的茶盞,遞到斐濟面前。斐濟勾唇,伸手去接,卻不防夏達一把攥住他的手,緊緊捏在手裡,然後往下看去。只見男人的虎口處帶著厚繭,卻不見咬傷舊痕。“夏首輔。”斐濟習武,夏達不會武,所以斐濟輕而易舉的就將手給抽了回去,“本世子可不好這口。你若是感興趣,外頭的小倌館也頗多。”夏達收回手,並未顯出尷尬情緒,只道:“茶太燙,本官只是想提醒世子爺一聲。”說完,夏達將手裡的茶盞給斐濟置到一旁的茶案上。姀姀曾與他說過,陸霽斐小時在虎口處被她咬了一口,到死時那印子都沒消掉。但這項城郡王世子的手上卻是沒有咬痕的。“今日請世子來,是想與世子商議一下那黑衣人的事。”夏達坐回雕漆椅上,道:“不知世子對這黑衣人有什麼看法?”“沒什麼看法。你們皇城內的事,本世子不管,本世子只要娶了蘇三姑娘回府去就成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空有一副好皮囊的項城郡王世子目的非常明確。夏達突兀笑道:“世子爺可知,本官與蘇三姑娘是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斐濟勾唇,晃了晃搭在茶案上的腳。“不知。”夏達又道:“那世子可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