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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芩沉思半刻,緩慢點了點頭。沈宓難得開口尋她,想必真是有十分緊要的事。而且夏達也沒必要專門用沈宓編幌子來騙自己。夏達道:“如今宮內皆是馮寶的人,姀姀你不好貿然進去,還是先隨我去換身衣服吧。”……江陵驛站。幽深暗夜裡,男人坐在太師椅上,眸色深沉,晦暗如霧。褪去了項城郡王世子平日裡那浮於表面的暴戾,此時的斐濟才是昔日那個真正將大明朝堂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驚豔才絕的陸首輔,城府藏於胸壑,善玩弄權術,詭詐狡猾,手段陰狠不吝於閹宦。縐良站在斐濟面前,操著一口破鑼嗓子,將斐濟不在的那些日子裡,蘇芩做的事一一報備出來。“小主子做事有些顧頭不顧尾,留了些許爛攤子,青山和我替小主子收拾了幾個,這剩下的……有些收拾不了。”蘇芩畢竟太嫩,想跟朝廷裡頭那些老油條比心計,難免損兵折將不說,還差點把自個兒給套進去。若不是斐濟從中周旋,將這條線引到了郴王和夏達頭上,就憑蘇府如今地位,早就被那些老油條給一鍋端了。男人半闔著眼,穿一件玄色長袍,手肘撐在茶案上,露出一截白皙勁瘦胳膊。鑲嵌鎏金邊的寬袖流暢的披散下來,搭在膝蓋處,微微晃動。這幾個月,斐濟雖身不在皇城,但卻給蘇芩暗地裡收拾了不少爛攤子。而至他從項城回到皇城的這些日子裡,小姑娘又給他惹了不少麻煩。竟將手伸到了馮寶的東西兩廠裡。郴王死的太是時候,轉移了馮寶的注意,只是他可不能再由著這小姑娘折騰下去了。自覺自個兒做的完美無缺,哪裡知道是漏洞百出,卻還偏偏得意洋洋的要跟自己炫耀。想到這裡,斐濟便不由自主的輕勾了勾唇。他慢條斯理的摩挲著手裡的茶碗,白皙指尖搭在茶碗邊緣,指骨分明的手掌托住茶碗底部,輕輕的晃動。茶水的影子打到男人晦暗不明的臉上,飄飄悠悠的動。清冷眉眼搭攏下來,濃墨般的睫毛印在眼底,留下一層暗影。“爺。”青山急匆匆的奔進來。“小主子被夏達帶進宮裡頭去了。”男人端著茶碗的手一頓,半闔眼簾一瞬掀開,眸光冷冽。“爺。”青山後,那被斐濟從項城帶回來的綠水身穿勁衣,跪地道:“馮寶帶著東西兩廠的人將咱們的驛站給圍住了。說奉陳太后懿旨,要捉拿殺害郴王的兇手。”縐良瞪著一雙銅鈴眼,“啥兇手?”綠水道:“聽說是那在皇廟裡抓到的黑衣人已經招供,是爺派他去殺害郴王的。”“呸!”縐良唾棄一聲,“咱們爺要殺人還要找這種小癟三。”綠水沒搭攏縐良,繼續道:“爺,馮寶看起來像是要來硬的,咱們該如何應對?”男人緩慢閉上雙眸,坐在太師椅上沒動。白皙指尖敲在茶案面上,“叩叩叩”的十分有規律和節奏。堂下三個男人面面相覷,也噤了聲。爺這是被人給陷害了。要殺那郴王,哪裡用得著爺動手……驛站外火光沖天,馮寶和馮志帶著人,手持火把,將驛站團團圍住。門房連滾帶爬的前來稟告,在看到站在堂內的幾人時怔愣半刻,被縐良一腳踢了出去。外頭喧鬧的厲害,堂內卻尤其安靜。驛站的大門被馮寶破開,馮志手持懿旨,囂張的開始帶人搜刮驛站,尋找斐濟。屋內,燈色晦暗,男人終於睜開眼眸,眼底波濤暗湧,如寒冰淬毒,“青山,縐良,你們兩個去把阿鳳安置好。其餘的人,跟我殺進宮去。”……宮內,夏達行在幽深宮道之上,身後跟著一個身形纖細嬌媚的小宮娥。小宮娥梳高髻,戴蓮花冠,簪花於鬢角。穿一套素白刺繡紋樣裙,交領上襦、長袖短衣,腰間一條短小腰裙,裙幅下邊一、二寸部位綴以一條花邊壓腳。行動時細褶如水紋,色極清雅,微風吹來,色若月華。明明只是一條尋常宮娥裙,但穿在這個女子的身上,卻偏偏透出一股子不一樣的感覺來。修長纖媚,蓮步輕移,襯出婀娜身段,惹人遐想。夏達行在前頭,手裡提著一盞宮燈。宮燈色蘊,能看到身前被照出來的一方倩影。胸大腰細,輕盈堪憐,漾著翩翩裙裾,如花般散開,露出一雙紅鸞小腳,嫣然百媚。夏達往前邁一步,踩上那影子,只覺腳下花香細生,讓人不忍落足。蘇芩蹙眉,悄悄往前行一步,將自己的影子從夏達腳下撤出。夜色已沉。兩人一路無阻,至陳太后處慈寧宮,夏達率先入,蘇芩緊隨其後。宮內沉靜,半點無人聲,顯然夏達已打點好。蘇芩踩著腳上的宮鞋,入側殿,看到榻上坐著的女子。頭上佩戴髻,並一套寶髻花簇鳴璫,穿桃紅色大袖的袍子,裙褶繁密細巧,披散開來,裙身繡豔麗紋樣。琉璃宮燈下,女子面色極好,粉面朱唇,透著胭脂媚色。但蘇芩上前細看後便發現,這些紅潤氣色皆是用胭脂水粉堆砌出來的。“今日陳太后特請了皇城內諸多貴女夫人前來慈寧宮內敘舊,郴王妃陪了半日。”夏達壓著聲音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沈宓會如此裝扮華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