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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託著下顎,不自禁想,這腰到底有多軟。蘇芩終於走至茶案旁,她距離陸霽斐只有半個手肘的距離。纖纖素手拿起那張紙,蹙眉細看。很正常的納妾文書,並沒有什麼不妥,但蘇芩就是不放心,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文書似是陸霽斐親手所寫,蘇芩認得他的字。因為小時,蘇芩不好好習字,便被蘇龔勒令讓陸霽斐來教她。至此,蘇芩的字便與陸霽斐有三分相似。相比於少年時的鋒芒暗斂,現在陸霽斐的字跡銳進飄逸、灑脫豪健,但筆畫輕重卻均勻適中,字行行直,稜角分明。可見其人,不僅城府極深,頗有手腕,更具有強烈的自制力。由字看人,看的是心性。這是小時蘇芩被蘇龔抱在腿上,聽著她的祖父說的。郴王的字雖好看,但下筆略重,遠沒有陸霽斐的飄逸灑脫。這也就意味著,郴王比之其人,多了幾分暴戾和嫉妒。“蘇三姑娘難不成以為,還能從上頭看出朵花來。”見小姑娘拿著紙,久久不動,陸霽斐輕蔑的勾起唇角,略顯煩躁的叩了叩書案。恨不能一把握住那隻香軟小手,如小時般,手把手的將這小姑娘的閨名寫上去。蘇芩攥著紙,提裙坐到陸霽斐對面炕上,然後兀自給自個兒倒了一碗香茶,軟聲軟氣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澄澈香甜的香茶被裝在銀鑲雕漆的茶盅內,蘇芩湊上去聞了聞,發現這竟然是用蜜餞金橙子泡出來的,怪不得果香味那麼重。可這樣的茶一般只女子吃,這陸霽斐怎麼倒吃上了?蘇芩偷覷人一眼,拿起小碟上置著的銀杏葉茶匙,往銀鑲雕漆茶盅內拌了拌,然後小心翼翼的吃上一口。蘇府現今只能吃些粗茶,蘇芩吃不慣,便改吃白水。如今陡一嚐到這用蜜餞金橙子泡出來的香茶,頓時只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似得。小姑娘坐在身旁,乖巧的吃茶,露出一截纖細粉頸,一雙素手託著銀鑲雕漆的茶盅,更襯得膚白如乳。呼吸間,似能透過耳房內那層疊的果香和薰香味,聞到小姑娘身上的軟香。“爺。”正在陸霽斐神思恍惚間,耳房的厚氈被人掀開,蒹葭埋首進來,手裡捧著雕漆嵌花雙鷹漆盤,上頭置三張銀票。雕漆嵌花雙鷹漆盤被置在茶案上,蘇芩目不轉睛的盯著。陸霽斐伸手,取下那三張銀票。蘇芩攥著那張文書,四處看了看,吩咐蒹葭道:“去給我取筆墨來。”蒹葭站在那裡沒動,甚至連眼珠子都沒錯一下。蘇芩蹙眉,轉頭看向陸霽斐。陸霽斐道:“去吧。”“是。”蒹葭轉身出耳房,取了筆墨來。蘇芩沾墨執筆,小心翼翼的在文書上籤下自己的字。娟秀銳進,不失豪意,但筆鋒間卻有些綿軟。陸霽斐看一眼,嗤笑出聲。這毛病自小隨到大,竟都沒變過。蘇芩筆下一頓,氣呼呼的鼓起雙頰,掩耳盜鈴般的用寬袖往前遮了遮,“寫的不好,反正也是你教的。”小時的蘇芩力道不足,卻偏要模仿陸霽斐的字,雖有了形,卻沒意,便成了如今這副四不像模樣。既不似閨閣女子般小巧娟秀,也不似男子般飄逸灑脫,夾在中間,瞧著有些怪異。“本官只是笑一聲,蘇三姑娘何必什麼事都往自個兒身上套呢。”這意思就是在說,蘇芩在自作多情。蘇芩被氣得一噎,胡亂將字簽完了,就要去拿陸霽斐手裡的銀票。卻不防那人往後一靠,涼涼道:“蘇三姑娘,本官與你,可還有一筆賬沒算呢。”“什麼賬?”男人抬手,叩了叩茶案,那隻裝著香茶的銀鑲雕漆茶盅隨之微晃。“蘇三姑娘差本官一碗茶。”蘇芩身子一涼,想起那日裡陸霽斐被自己用茶水潑了一臉一身的事,面露心虛。“……大不了,我給你潑回來便是。”蘇芩梗起小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陸霽斐慢條斯理的抬手,端起面前那碗香茶。蘇芩眼盯著男人的手,小臉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廝不會真要潑自己吧?那盞銀鑲雕漆茶盅離自己越來越近,蘇芩瞪著一雙眼,突然驚叫一聲,雙手往前一翻。手背碰到銀鑲雕漆茶盅的底座,斜斜往上一滑。陸霽斐沒想到蘇芩會來這一出,手中的銀鑲雕漆茶盅應聲而出,橫灑到他身上,浸溼一大片綢褲。光溜溜的銀鑲雕漆茶盅滾到地上,發出清脆聲響。蘇芩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看到男人的黑臉,心中一急,趕緊一把搶過那三張銀票就跑了。耳房外,寒風凜冽,蘇芩跑的急,連腳上的繡鞋都落了一隻。陸霽斐坐在炕上,欲追出去,卻在看到自己正往下滴水的綢褲時,面色更黑。幸好這香茶不燙,不然這潑的不偏不倚的,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姀姀,她的祖父是蘇龔,前首輔,自然是有點手段的。而姀姀自小就跟祖父親近,學了一點這些方面的手段也不奇怪。雖然在陸土匪看來,這些手段稚嫩的可憐。然後男主千方百計的把女主弄回家去,當然是暗搓搓的寵啊!都想女主想成神經病了……斷子絕孫的香茶:人家真是很冤枉qaq。 耳房內,男人坐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