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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陳穎蘭是在諷刺姑娘?”紅拂氣紅了一雙眼,恨不能將這尾魚瞪穿。“奴婢去還給她去!”蘇芩抿唇不言,只敲了敲這青瓷魚缸。那尾妾魚被驚到,兜兜轉轉的在裡頭轉了一圈。“不必。”“姑娘,這陳穎蘭實在是太可惡了!”紅拂氣的漲紅了一張臉。“無礙。”蘇芩渾不在意,“去將這魚煮了吧。《滇南本草》言:煮食令人下元有益。添精補髓,補三焦之火。這般好物,待煮好了,我親自端給陳姑娘品嚐。”“哎。”紅拂喜滋滋的捧著魚缸去了。蘇芩立在花幾前,抬眸看到槅扇外開的正盛的一株紅杏,略一遲疑,上前輕觸。紅杏嬌嫩,綴著雨露,順著蘇芩的指尖往下滴水。那水珠子透著嬌杏粉嫩,觸到蘇芩指尖,又變成了珍珠玉白色。蘇芩伸手,掐斷一支紅杏,放到了空蕩的白玉瓶內。……正是晌午時分,外頭十分熱鬧。蘇府門前一排溜的停著光鮮華貴的馬車,家僕們進進出出的來回奔波,蘇博穿戴齊整,正站在蘇府門前迎客。有烈馬疾馳而來,惹得那些尚慢悠悠徘徊在蘇府門前的客人們面色大驚的往旁躲去,面上雖不忿,但卻不敢隨意置喙嚼舌。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敢在皇城大街上縱馬的人,非富即貴,哪裡肯去得罪。“籲……”烈馬嘶吼著停在蘇府門前,男人手持馬鞭,飛身下馬,濺起一汪水窪。動作瀟灑恣睢,驕橫無拘束。蘇博趕緊迎上去,近前後卻眸色一窒,反倒退了三步,差點在石階上跌個跟頭。只見眼前的男人身穿玄端、深衣常服,束玉冠,蹬皂角靴,身高腿長的站在那裡,氣勢迫人。容貌是極好的,卻也是極熟悉的。“陸,陸,陸……”指著斐濟,蘇博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青山上前,湊到蘇博耳畔處道:“大老爺,這是項城郡王世子。”蘇博一口氣喘上來,“呼哧呼哧”的漲紅了一張臉,是被嚇得。他曾聽說過這項城郡王世子與已去的陸霽斐有幾分相似,卻不防今日一見,這哪裡是相似,分明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呀!經青山提醒,蘇博趕緊回神,拱手,“給世子爺請安了。”“嗯。”男人單手負於後,慢條斯理的撩袍跨過門檻,卻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頓住步子,又反身走了回來。不遠處駛來一輛馬車,青綢掛簾,看著十分簡樸。馬車停在蘇府門前,馬車伕從馬車後頭搬了馬凳,有男人撩開馬車簾子,撩袍踩凳下馬車。斐濟勾唇,滿含嘲諷的看著踩階而來的夏達。有細雨落下,兩人站在綿雨內,身上被細濛濛的罩上一層薄珠子。那珠子綴在青絲束髮上,粘在眼睫眉眼處,平添幾分朦朧。蘇博看一眼夏達,禮數週全的行禮。“夏首輔。”“蘇老爺。”夏達回禮,轉身入蘇府。斐濟拍了拍寬袖,與夏達一道抬腳跨過門檻,聲音清晰的與蘇博道:“蘇老爺家的門檻是該建高些了,不然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裡頭闖。”夏達看一眼斐濟,皺眉道:“不知夏某何處得罪了世子爺?”斐濟一挑眉,微微探身過去,輕啟薄唇,“看你不爽。”夏達早知這項城郡王世子性子桀驁,卻不知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兩個男人,一個是當朝首輔,一個是項城世子,劍拔弩張的堵在蘇府門前,眾人不敢催促,更生恐殃及池魚。明明是同一張臉,但給人感覺卻全然不同。眼前的男人恣睢隨性,驕橫野氣;以前的陸霽斐城府內斂,清冷如月。即使皮囊看著一模一樣,夏達也不敢輕易下定論。蘇博硬著頭皮上去,“請夏首輔和世子爺入內。”“哼。”斐濟冷哼一聲,甩袖入內。夏達緊隨其後,面色冷凝。兩尊大佛進去了,眾賓客抹一把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跟著進去,心中卻再次慶幸,這次真是來對了,這蘇府蘇三果真不是一般人。竟惹得夏首輔和項城世子在蘇府門前就差點大打出手起來。府內,西階賓客落座處,絲竹管絃聲聲,錦繡盈目,一派熱鬧之相。蘇芩沐浴完畢,穿戴好采衣採履,梳雙鬟髻,安坐在東房內。“姑娘真美。”紅拂驚歎道。蘇芩微微偏頭,露出略施粉黛的白瓷面容,媚若青山遠黛,粉膩酥融,光豔逼人。纖細身子上著黑布紅邊的采衣,以緇布為衣,飾以錦緣,裹著窈窕身段,兩襟繫帶,非奢麗之衣,卻透出一股純稚的清媚。下頭一雙素白採履,踩在白玉磚上,白的跟蘇芩的膚色一般。蘇芩微微勾唇,抹著檀香色口脂的菱唇勾出兩瓣蝴蝶狀的羽翼,上唇飽滿圓滑,下唇小巧如翼,輕抿時便像香蝶輕飛曼舞,恨不能讓人上前輕嘬一口,將這香蝶嘗入口中。綠蕪捧著彩繪木胎漆盤進門來,裡頭裝著蘇芩的素衣襦裙和曲裾深衣。襦裙色淺素雅,針腳細密;曲裾深衣雍容大氣,典雅端麗。皆是秦氏一針一線親手縫製,也不知費了多少心血。蘇芩上前,纖纖素手輕撫過這些衣物,眉目柔和的耷下來,鴉羽色的睫毛微微輕顫,似帶淚光。“姑娘,還有大夫人替您備好的發笄、髮簪和釵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