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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人販子遠遠帶走,再沒見過,不知死活。然後,又一年天災……老婆賣了,賣給了姚青山;房子賣了,賣給了姚青山。住在田裡的茅棚裡,伺候祖宗一般的伺候著秧苗,指望著收成,能把老婆贖回來。但他沒有等到,老婆死了。怎麼死的?不知道。田威單手捂著嘴,不肯哭出聲。眼睛通紅,卻忍著淚。用盡全力也沒法交清租子,他不做土匪,做什麼?許久許久,田威逼著自己平復了情緒,開口道:“我是該死。”“我不該去殺無辜。”“我該把姚青山剁了喂姚麻子家的大黃!”田威劇烈的喘息著:“我沒膽子去報仇,所以我該死!”“管老虎,你殺我,我沒話說。”又沉默了許久,田威艱難的道,“你手下好像有很多漢子。”“嗯,以後還會更多。”田威喉結鼓動了一下,道:“姚麻子兩個女兒生的好,給你做童養媳要嗎?”管平波問:“你跟他……是哥們麼?”“誰跟那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是哥們!”管平波道:“童養媳太苦了。”“苦你媽啊!落到姚青山手裡,誰他媽知道他賣去哪裡!窯子裡的就沒幾個能活過二十的!”管平波道:“他的老婆孩子,送我了。”“你收了嗎?”“嗯,我跟他說好了。他女兒我養到十八,給兩石穀子,一床鋪蓋嫁了。你有孩子麼?”“死了!”又過了許久,田威道:“管老虎,你人不錯。”管平波笑笑。“行吧,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有什麼心願未了麼?”田威猶豫了一下,道:“我有個兄弟,沒做過土匪,但他有一把好力氣,會大刀,你要嗎?”管平波問:“真的沒做過土匪嗎?”田威暴躁的道:“說沒做過,就沒做過!有我做土匪,他吃現成的就好了!”“我去哪裡找他?”田威伸手道:“紙筆!”管平波從懷中掏出一疊紙並一個小炭條遞給了田威。就見田威在紙上鬼畫符一般,畫了個莫名其妙的圖案。畫完,給回管平波:“他叫張金培,也是我們村的。你去找他,他不信的。你拿我的圖去找,他會信你。”“這個圖什麼意思?”田威不肯說,不耐煩的道:“你找到他就知道了。什麼時候殺我!?豬嬲的,等死難受,你給我個爽快!”“好!”管平波開啟了囚籠。田威挑眉:“你動手?”“我動手的話,你死的比較舒坦。”公開處刑這種事,等佔領了整個石竹縣,有了基本的法制觀念再說!田威一晃神,管平波消失在眼前,隨即只聽咔噠一聲,徹底陷入了黑暗。管平波閉上眼,任由田威軟倒在地。頸椎與脊椎脫節,神經會瞬間斷裂,同時頸動脈切斷,導致內出血,三十秒內即可死亡。管平波退出囚籠,吩咐人收葬田威,並沒有割下他的頭顱。就像那碗油渣飯一樣,她能做的唯有如此。回頭看了一眼田威,你的朋友也是土匪,我知道。但只要他不似你這般濫傷無辜,我就願意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畢竟,在此時說甚天理王法,都不過是場笑話。土匪不能不除,因為絕大多數土匪,還是跟你不一樣。走出監獄,陽光刺的管平波略眯了眯眼。不遠處的大黃跟阿顏朵玩做了一處。金竹寨真是個神奇的部落,他們好像真的能跟動物溝通。可這麼一個可愛的部落,被土匪殺的只剩五人。不知道這份天賦,能否流傳。三旗隊第一小隊長李修傑帶著隊員護送著姚江沙回村,順便接手姚麻子的家眷。他曾是竇家佃農的兒子,上有兄長,下有幼弟。夾在中間的他備受忽視。聞得竇宏朗赴任招打手,他父母毫不猶豫的把他送去了竇家。知道有危險麼?知道。但還是送了,因為家裡養不起。因為餓,所以長不高,所以被“公推”給了姨奶奶耍。當日一起來的人,活著的就剩他們幾個。排擠他的壯漢,也死了一群。他就這麼默默的在老虎營裡,混成了隊長。悶頭走在路上,雖然竇向東不似姚青山那般苛責,他還是對姚麻子的經歷感同身受。心裡恨恨的罵,地主都是狗日的! 姚家村挺遠,他們卯時打著火把出發,申時才抵達目的地。一個老者在村口抽菸,見了姚江沙揹著口袋,又看到老虎營標誌性的軍裝與短髮,騰的站起:“你們真抓到田威了!?”老者就是姚家村的村長。村長,是老虎營的叫法,人家自己叫族老。族老不是族長,乃家族或村中輩分高年紀大且略有薄產的人,才能有這個地位。管平波召集會議的時候,即便有兔子肉作為誘惑,各大地主也懶得去,便推舉了族老們。姚家村的族老名喚姚金子,看著姚江沙兩個的鼓鼓的布口袋,搓著手問:“多少斤鹽?果真有四十斤?”此時的鹽價已經飆到八十文一斤,四十斤鹽就是三千二百文。這個數,也就夠管平波在竇家做姨娘的時候的兩個銀鐲子。然而擱在百姓人家,是鉅款。姚江沙把牽驢的事解釋了一下,又低落的道:“麻子哥死了。”姚金子怔了怔。姚江沙又道:“麻子哥把嫂子賣了,賣給了老虎營,他們來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