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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兵心存不滿,上了戰場,違令者殺,他也不敢反抗。醫生心裡不樂意,少配幾味藥或清潔不做乾淨,那是要命的事,且查不出來。便是查出來,他一口咬死技術不好,你能奈他何?抓不到證據,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別的醫生寒了心,損失更大。不如一開始就仔細些,方能省卻後頭的麻煩。侯堂明想了想,問:“我入了老虎營,算軍籍麼?”“從我這裡,是算的。但從朝廷來說……”管平波一聲冷笑,“朝廷的戶籍你還想要麼?”侯堂明:“……”他們蠱苗山民,好像也沒有戶籍……管平波道:“我這裡匠戶、軍戶、民戶哪樣都有。皆是活不下去了投了來的。你大抵也知道,想進我老虎營,是何等的艱難。我不抓壯丁,非我宅心仁厚講道理,而是我日日管飽飯還有錢發,有的是人想來。你樂意,按我的規矩過日子;你不樂意,你侄子藥死了我那多魚,少不得描補賠償,你說我這話公道不公道?”侯堂明哪有錢賠?這便是豪強的公道了。話說出來一個字的理都挑不得,卻是動輒把人往死路上逼。幸而管平波只要醫術,話雖說的不和軟,倒算給了條生路,不算難纏了。趕忙的表了一馬車的忠心,謝其不殺之恩。管平波便喚了人來,帶侯堂明去見侯世雄,順便安排二人入伍事宜。才吩咐妥當,親衛呂大來報:“營長,譚百總來了!營外求見!”管平波綻出一個笑容,起身問:“哪個門?”呂大道:“自然是正門。”管平波三步並作兩步往外頭走去,譚元洲在正門處登記完畢,就見管平波迎了出來,亦是笑彎了眼。立定,先行軍禮。管平波回禮畢,才笑問:“你怎麼來了?”譚元洲拿出一疊紙道:“新招收了兩個小隊,人員檔案都在此了。”管平波笑道:“我正說如今分了兩處,得有專門的通訊員才行,省的叫你個百總當信差,你倒先來了。”譚元洲道:“不獨送檔案,上回你令張金培送的信寫了編制調整,我還摸不清門路,索性走一趟,當面聆聽營長教誨,豈不甚妙?”“去你的!”管平波笑罵一句,“我寫的那般清楚明白,有甚不懂的?與原先的事也差不多。我看你是有字不認得吧?”要緊的事當然要當面分說才夠明白,譚元洲卻是順著管平波的話玩笑:“當著人,別揭我的短行麼?”“揭又怎樣?”譚元洲握了握拳頭,把關節按的卡拉卡拉響,威脅道:“打一架?”管平波:“……”譚元洲大笑:“小不點,你長不高,打架很吃虧的!”邊上幾個路過的戰兵聽到此話,忍笑忍的肩膀直抖。管平波深呼吸,再深呼吸!身強體壯了不起啊!靠!譚元洲見好就收,不敢真惹惱了人,立刻轉移話題道:“滿崽呢?有些日子不見,她可還記得我?”管平波面無表情:“忘了。”譚元洲笑個不住,與管平波一齊往辦公區走去。陸觀頤在廊下迎接,彼此見過禮,進了會議室。管平波自撿了主位,鎮撫與參謀尊卑暫時不明。譚元洲自是謙讓,陸觀頤笑著推卻道:“軍營裡不講人情,不提參謀,便是百總也位在我之上。”譚元洲只好在管平波左下首坐了,陸觀頤坐到了他的對面,又笑道:“我們老虎營果真文山會海,你才來,自覺就進會議室了。”管平波笑道:“開會雖顯得麻煩,實際上乃最降低運營成本的方式。再說外頭訓練的訓練,做活的做活,我們不好跑回家說話的。”稍頓了頓,看向譚元洲,“二十來日不見,鹽井的情況如何?”譚元洲正色答道:“戰兵按部就班。倒是後勤的製衣組回說預備做冬日的棉衣,只怕棉花不夠,須得營長催催巴州那頭。”管平波道:“木材積累的差不多了,要東西的信件跟著木材一起,才好說話。”譚元洲點頭表示知道,又問:“早說要收回百戶所的土地,怎地一絲動靜也無?”管平波道:“待到晚稻收穫吧。我主要是怕行動驚了佃農,誤了農時,方才等著。橫豎我們也不急於一時。”農業時代,但凡不昏聵的統治者,一切行為都得為農時讓道,才可保證轄區的長治久安。譚元洲忙問:“如何動手?”管平波道:“本就是我們的地,還要如何動手?搶回來不過一句話的事,楊再林敢與我們硬碰硬不成?我說的動手,倒不是搶田,而是挖壕溝。省的來年野豬興風作浪、野兔子滿地亂竄。鹽井暫使不上磚窯組,你把孫定興幾個調過來,多帶些徒弟,並最佳化生產流程。昔年岳家軍餓死不搶糧、凍死不拆屋,前提是嶽王爺手握五郡錢糧。你那頭也預備一下,秋收過後,我們就打土豪分田地,到明歲,只消別有天災,百姓就緩過來了。因此,人員的擴充與訓練,須得抓緊。”“是。”管平波又看向陸觀頤道:“你這邊,還是老話,思想工作更要加強。慢慢的,把人民子弟兵的概念宣揚出去。謊言重複一千遍便是真理。你日日唸叨他們嫌煩,多少能聽進去。你不念叨,他們就是老思想,當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