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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縣四大姓分別是侯楊劉龍,多為苗人, 少量侗人。候乃苗王家姓,現今還保留著苗鼓,然世事更迭,早已只剩虛名。如今強盛的乃楊氏, 不過但凡家族,人多了姓氏便不值錢。橫跨兩縣三族的楊氏,內裡分了無數小宗,彼此斗的你死我活,與其餘三姓常年混戰,竟不知誰家是誰家的了。縣丞崔亮拜見了上官,引著竇宏朗一行往縣衙走去。一百來號人縣衙是住不下的,竇向東早使人打點過,於左近擇了處大宅,用以安頓。城門青磚修建,上書雲寨二字,便是縣城的名稱了。穿過青磚修建的城門,一條不算直的青石板路映入眼簾。路寬約兩米,加上兩側店鋪的簷廊,勉強夠兩抬轎子透過。石竹盛產木材,故房屋皆是兩層杉木結構。一樓為店鋪,賣些個日用品並本地特色的油茶、蜜餞。此外還有篦頭鋪子、打鐵鋪子、粉面鋪子等。縣城逢一、五為集,今日乃四月初二,未曾趕上,故顯得十分冷清。行到住所,崔亮之妻迎了出來,只朝“姑娘”陸觀頤見禮,管平波一個做妾的,反倒要拜見下官之妻。陸觀頤忙不迭的回禮,崔太太也在管平波拜下之前將人扶住,用官話笑道:“奶奶折煞我也!”官員與官眷們少不得寒暄幾句,崔亮便奉承道:“大老爺1果真出身非凡,下官仗著年歲說一句,許多年來,頭一回見此排場。”竇宏朗忙謙虛道:“家母一番慈心,不好拒絕。”都知石竹縣如今混亂不堪,能多帶打手的誰會少帶?只養不起罷了。看這架勢,就知竇宏朗出身豪富,幾個屬官更打疊起了十二分精神,溜鬚之聲不絕。可憐三個典吏說不慣官話,眼睜睜的看著旁人拍馬,自己硬是插不進半個字,好不心焦。這廂彼此試探,那廂管平波開始安排人入住。她在船上就畫了屋子的平面圖,張張床標了序號,趁著中途靠岸修整時令僕從分了男女抽籤,再編成了十組,組長由韋高義等人擔任。又命竇宏朗的長隨平安、泰安先乘快船入城,把陸觀頤寫的門牌號床鋪號盡數貼在牆上。故,一百人立於一進院門前,隊伍雖歪歪斜斜,好歹看得出分屬何人。噪雜中,只聽管平波一聲令下,韋高義立刻率第一組排隊往裡走。韋高義跟了管平波幾個月,認不得許多字,數字卻是認得的。很快找到了一組的房間,火速安頓完畢。雪雁立在二門院中,見一組完事,往外傳話:“二組進!”隨即二組在潘志文的帶領下,亦有序而入。不消兩刻鐘,一百號人盡數尋著自己床鋪,開始整頓內務。全程雖有交談,卻無一人爭吵喧譁,把屬官們看的目瞪口呆。管平波端端正正朝竇宏朗福身一禮:“妾先告退。”崔亮與徐旺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小老婆竟有這般大家風範,本朝門閥貴族裡,沒聽過竇家啊!這也太有範兒了吧!?好半晌緩過神來,料定竇宏朗還要梳洗,邀了晚宴,忙忙告退了。雲寨依河而建,卻是高出河岸足有八。九米,想是為了避免水患侵襲。再則雲寨乃典型的丘陵地帶,想找塊平整的地亦不容易。故離水雖近,卻要從城門繞出,沿著小道下至河邊一擔一擔的挑回來。眾人又只好分批洗澡。頭一批自然是竇宏朗與管平波。此時無甚汙染,春天又細雨綿綿,空氣十分潔淨。但擱不住船上不便,只得擦擦罷了。此刻泡在浴桶裡,好不舒服!一時洗畢,把頭髮擦至半乾,隨意散在身後,登上二樓,隔著城牆,看遠山如黛,水氣蒸騰,深深淺淺的綠色中,點綴著零星的杜鵑豔紅。清潤的空氣直入心肺,河邊隱約傳來婦女洗衣的敲擊聲與談笑聲,更覺靜謐安寧。然而管平波知道,在那裹著迷霧的山裡,佈滿了野蠻的山寨。他們以狩獵為生,佐以少量的稻米種植,兇狠無比。在主流文明裡消失的血性,在此地完美留存。掘地三尺的地方官,因爭搶地盤而世代為仇的原住民,即便是此刻如此安靜,也難以讓人鬆懈。盛產木材的地方,木工應運而生。沒有雕樑畫棟,卻有簡單利落的裝飾風格。屋脊與瓦當的一抹雪白,在青灰色的瓦背襯托下,尤其顯得耀眼。二樓迴廊的欄杆有著漂亮的幾何紋樣。屋內的架子床遠比不上竇家的奢華,但更合管平波的口味。銀鉤掛起苧麻織就的帳子,一眼看去,倒有些許後世的模樣。走近才覺出略微扎手的粗獷。竇宏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雪雁輕手輕腳的來回穿梭擺放著傢伙。管平波晃進了東屋,陸觀頤正在梳頭。石竹陰寒溼冷,腿腳靈便的頂好住在二樓。竇宏朗佔了西邊,陸觀頤便被安排在東邊。內外兩間,裡間為臥室,外間做起居,主僕兩個儘夠了。紫鵑往外潑了殘水,端著銅盆走進來道:“奶奶得閒了可得問縣丞太太打聽打聽,須得再買兩個丫頭,不然三個主子才兩個人服侍,很忙不過來。便是挑水掃院子有長隨,主宅內的擦洗,也是不好叫男人們進進出出的。”管平波笑道:“怕什麼,我且有七個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