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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一場故事,眾人也沒心情去席上吃酒,索性坐在肖金桃屋內閒話。張明蕙忙命廚房再收拾些點心果子小菜置於几上,抬至眾誥命太太跟前,再煮了青梅酒,立刻把酒宴變作了茶話會。一番動作利落且安靜,程太太暗贊,雖不如京中世家文雅,行事卻如出一轍,竇家不凡!張明蕙的品貌,無愧於冢婦二字了。管平波守著美人,見她緩不過來的樣子,問人拿了小半杯熱熱的酒,一口一口的往她嘴裡灌。另一個同知郭可嘉的太太見狀笑道:“竇姨奶奶好一副憐香惜玉的模樣。”原來州里官員早分了兩派,郭可嘉便是洪讓一派,郭太太與洪太太平素最好,故也看不慣洪家姨娘,便出言諷刺了一句。洪太太亦笑:“竇姨奶奶倒是個哥兒脾性。”管平波笑嘻嘻的道:“叫太太看出來了,我最恨自己投身做了女人。不然,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今日我救了個美人,若是男子,她便歸我了。”洪太太笑道:“那我送你好了。”都知是玩笑話,管平波卻打蛇隨棍上,仗著年幼就道:“那說好了!她歸我了!”又故作孩子氣的強調,“我的,可不是我家老倌的!今晚就同我睡,有了美人,老倌我不要了!”眾人鬨堂大笑,肖金桃笑罵道:“叉出去,竇家的臉都叫你丟光了!”程太太亦笑道:“哎喲喲,你們家姨奶奶好活潑的性子,到底多大了?”肖金桃道:“真真此事說起來,我就生氣。這孩子姓管,原是幾里地外劉家坳裡劉大戶家先生的女兒。她爹最有才學,又最是厚道,只得她一個獨生女兒,愛若珍寶。哪知今年一病死了,她親奶奶親伯父為著十五兩銀子並幾間屋的絕戶財,喊了媒婆要賣往那處去。我媳婦打劉家坳路過,恰好遇見,心裡不落忍,加了五兩買了回來。當時我們還當她爹只識得幾個字,就把她放在了兒子屋裡。次後才知她也是書香家的女兒,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郭太太道:“既如此,何不尋個好人家,放了出去,也是積德了。”管平波立刻道:“我不去,我要跟著我姐姐。”肖金桃配合的無奈一笑:“看看,我們家也不缺這幾兩銀錢,可她就是不肯。”管平波趁熱打鐵的道:“漂亮姐姐,我告訴你,我姐姐最好了,明日家裡忙完了,我們磨著她一起去城裡逛。孫家金銀鋪子的用金箔扎的花簪最好,我們買來戴!”言語間,竟是已經把人留下的模樣。肖金桃納悶的看向管平波,管平波悄悄與她使眼色。肖金桃白了管平波一眼,道:“好了,你休胡鬧,這是同知老爺的愛妾,哪裡由的你混鬧。”洪太太生怕賤人回家了告她一狀,眼珠一轉,順水推舟的道:“不過是個官賣奴婢,並不是妾。她往日是小姐,我不好意思虧待她,抬舉一二罷了。誰有那麼大膽,與官奴結親呢?如今貴府已做了官,按例可蓄養奴婢。既然姨奶奶喜歡,便送與她吧。權當我家賀禮。”眾人愕然,又看那姨娘的臉,果真貌美無雙,洪太太是想禍水東引,叫竇家妻妾鬥法去?郭太太出來抬轎子,笑道:“姨奶奶,你討了我們洪太太的美人,有什麼謝的麼?”管平波道:“我才做了個洗衣機,太太不嫌棄,就抬回去耍吧。”你來我往,就把落水美人的前途定了下來。美人輕輕的吁了口氣,逃出狼窩,不知再入的是不是虎穴,但終究有了一線生機。說笑一陣,天色不早,眾誥命皆起身告辭。那頭男客亦散了。洪太太與丈夫上了船,先發制人的道:“唉,好端端的,又鬧出事來。”洪讓皺眉道:“觀頤怎地掉下水了?她人呢?”洪太太臉色難看的道:“別提了,竇家才做官,規矩禮儀狗屁不通,也有女眷落水,叫男人去救的?她倒是竇家一個妾救上來的,可狼狽樣兒給竇家男僕看個正著。她本就體弱,撈上來只餘半口氣,我看著就不好了,不敢挪動。就擱竇家吧。你要什麼美人沒有,縱不如她,亦有她七八分模樣。依我說,還是姑父賜的胡姬更好看些,你偏掛念她跟什麼似的。”洪讓道:“不好跟表嫂交代。”洪太太啐了丈夫一口:“有甚不好交代的?她自己貪玩,怪到誰頭上去?這麼些年來,我有虧待她半分?你沒收房的時候,在家當小姐養著。你收用了,也是穿金戴銀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冬日裡落水一病死了,我們又不是神仙,還能有仙丹救她回來不成?依我說仁至義盡,寫封信去京裡分說一二就是了!”洪讓深深看了妻子一眼,知她小心眼發作,只事已至此,不好為了個官奴與髮妻爭執。想妻子素日不很捻酸,也便罷了。只道:“若真是要死了便罷,若能救回來,你著人處置了。她在我們家這麼多年,多少知道些事。你讓她落竇家手裡,不是拿著把柄往程紹手中遞?”洪太太猛的一驚,方知自己做的不妥!登時急的後背直冒冷汗,恨不能掉頭回去抓人。說話間就到了碼頭,正欲下船,一艘快船趕了來,急急的衝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