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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了孩子,家裡連個正經人都沒派過去,是有點不像話,倒像家裡看不上女兒似的。”竇向東嘆道:“我倒是想,只派不出人手。”說著又笑,“此回把雁州拿下,算了卻了一樁心事,是得騰出手來收拾家裡了。不獨平波,積攢了一年的家務,該賞的賞,該罰的罰。不能叫賣命的人寒心,更不能讓家中亂了方寸。”又很是遺憾的道,“平波若是老大家的就好了。”竇朝峰點頭道:“如今最是尷尬。倘或沒生孩子,乾脆就收做了養女,與宏朗斷了。橫豎我看著宏朗是個眼瞎的,只怕他也願意。要麼就是宏朗不這般醉生夢死,家業也未必就要交到元福手中。”竇朝峰有些不滿的道,“元福旁的都好,就是太霸道了些。”竇向東乾咳兩聲,不好接話。霸道的評語,都算輕的。他三個兒子,長子聰明卻小心眼;次子混吃等死;三子讀書讀成了個木頭。三個人捆起來,都不如他們堂弟竇春生沉穩。每每想到此處,竇向東就痛苦萬分。竇元福與竇崇成也就罷了,其母尋常。最想不通的是竇宏朗,他與肖金桃都不蠢吶!那貨到底像誰啊?不怪竇向東擺明車馬的偏疼管平波,實在是後繼無人,他這一支就那位小老婆能撐點門面了。人皆有私心,他固然喜愛竇春生,卻也不捨得越過兒子選侄子。何況底下人未必服氣,反容易鬧得家宅不寧。此時此刻,竇向東只得樂觀的想,兒子靠不住,且看孫輩吧。希望竇正豪別學了他爹的小心眼。管平波又立一功,最高興的莫過於肖金桃。欣喜的大撒銀錢,盛情款待龍大力一行。張明蕙真是恨的牙根癢癢,當即就想往鄉下蒐羅一打小老婆,也為大房掙些臉面。練竹坐在肖金桃下手,紅光滿面的道:“先我還說石竹那等窮地方,送那麼許多東西過去,只怕於家中沒有大益處,哪知她竟能淘騰木材出來,今歲的投入,總算沒打水漂,不然我都沒臉見阿爺了。”張明蕙忍不住放了個嘲諷道:“二弟妹顧慮太多,休說管弟妹能幹,便是她遊手好閒,阿爺偏疼她些,與我們又有什麼相干?可惜了她個伶俐人,做妾還是委屈了些。依我說,我們不要不識好歹,人家兢兢業業為家裡,喊出來偏是個妾,嘴裡叫著都不響。二弟妹別太小氣,還是抬做了二房吧。”練竹一噎,求助的望向了肖金桃。肖金桃明知張明蕙是挑撥離間,然而話卻說的很有道理。她不是一味在內宅轉的無知婦人。竇向東對管平波遠走高飛的擔憂,更不曾瞞過她分毫。將心比心,若她有那般本事,會甘願為妾麼?天高皇帝遠的石竹,她撇了竇宏朗,另尋個男人,難道竇家還能跟她翻臉?世人固然對女子苛責,然竇宏朗自家舍下,便已算恩斷義絕了。竇家可以不講理,就怕管老虎的鴛鴦陣不饒人。管平波的實力的確遠不如竇家,然而人家佔山為王,也只得用好處把人哄下來。打不是不能打,太虧。因此如何安頓管平波,就成了肖金桃的心病。廢嫡立庶的事她不是沒想過。練竹自然是好的,溫柔賢淑,雖不能生育,卻行止有度。擱在尋常年景,這媳婦是沒得挑了。可到了爭家產的時候,便很不夠看。何況竇向東滿腹野心,想想未來,倘或真成事,沒有個厲害老婆,竇宏朗能坐得穩江山麼?若是坐不穩,搶來又有何用?便不說那麼遠,只說巴州舊俗。凡是家中子孫立不起來的,無不討個厲害的老婆,才好傳承家業。練竹,實在當不起堂客二字。練家不足為懼,光無子一條,就能休的理直氣壯。問題是竇宏朗,他挺喜歡練竹的。扶正原就是想收買人心,竇宏朗不配合,那是白費功夫,反倒得罪了人。肖金桃不得不承認,她與管平波的形式已然逆轉。生出個無用的兒子,孫子也未見長才。將來的日子,只有她兒子靠管平波的,而管平波根本無需討好她兒子。能直接與竇向東談判的一方諸侯,早已不容小覷。對練竹安撫的笑了笑,肖金桃從容道:“二房不過叫著好聽,說到底還是個妾。如今家裡誰敢不把她放在眼裡?何必多此一舉,倒顯得往日虧待了她。”練竹悄悄鬆了口氣。現竇家就屬她最尷尬,公婆皆看重偏房,她不得不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平心而論,她不討厭管平波,然利益當前,親姐妹都可反目,何況是她們這樣的“姐妹”。撇開竇家,管平波能活的轟轟烈烈,她不能。練家只會把她再嫁掉,去做人家的填房,去仰仗別人兒子的鼻息。那還不如空守著名分,看管平波的眼色過活。至少管平波對內宅女眷,從未苛責過。練竹想維持現狀,然而肖金桃想的恰恰就不是現狀。她方才的話十足真心。要給就給個大的,半吊子的禮,還不如不送。他們老兩口如今擔心的,是管平波撲騰著翅膀飛了,二房奶奶人家看的上?就竇宏朗那熊樣,正房太太人家都未必想要!何謂群雄逐鹿?光蒼梧郡,就有好幾個山頭。鄂州打的熱火朝天,不出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