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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彰看著手中忽然多出來的髮箍,足足怔了半柱香。憤怒席捲過的大腦一片空白,這是誰的髮箍?為什麼跟孔嫻孔博的那麼像?管平波給他髮箍做什麼?萬千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但他始終不敢去想那個最可能接近真相的答案。豆大的冷汗從他額頭滴落,他的嘴唇都有些發青,本能的大口呼吸,卻好似被悶在水中,怎麼都提不上氣來。髮箍上的鈴鐺細碎的輕顫著。鑲嵌著紅寶石的髮箍,在陽光下會發出奪目的光芒。兒女的笑顏猛的刺進了孔彰的腦海,熟悉的響動,與記憶中的重疊。手不自覺的握緊了髮箍,他狠狠的咬了下舌尖,用劇痛逼迫自己冷靜。他在雁州時接到的家信,孔嫻與孔博異常的同時病重,當時就有懷疑。孩子們真的被害了?還是管平波在最後詐她?視線落回髮箍上,如果孩子果真遇害,管平波又在其間扮演了什麼角色?插手了多少?思緒無比的混亂,想不出個所以然。孩子很有可能夭折的訊息,讓孔彰的眼睛迅速變的血紅。他不願相信那是真的,抬起眼,死死的盯著管平波,宛如草原上狩獵的猛獸,充滿了殺意!如果你才是罪魁,我會讓你碎屍萬段!管平波後背汗毛登時炸起。若非確定孔彰逃不出鐵籠,如此駭人的殺意下,她立刻就想奪路而逃。然,管平波欲降服孔彰,她不能流露出絲毫對絕對力量的畏懼。略作調節,明亮的眼睛平靜的直視著孔彰。二人無言對峙,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突然,地牢的隧洞響起了腳步聲。孔彰的後背本能的繃緊,視線沒有離開管平波的臉,餘光卻瞥見了個年輕的女人。待看清那女人的面容時,不由愕然!來人為何會長的像他母親?陰謀的氛圍越發濃郁,孔彰身上的暴虐騰起。到底是誰,在算計他?算計他全家?心心念唸的竇姑娘從容而來,李恩會並不覺得多意外。只是氣氛詭異,他謹慎的沒有開口,而是緊緊盯著她。大功的孝服,竇家誰死了?為何管平波又沒穿孝服?陸觀頤的腳步很輕,然而她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孔彰的胸腔裡,震的他胸口發緊。就在陸觀頤距離孔彰三尺開外,管平波阻止了她。柵欄的間隔能讓孔彰的手臂透過,不能讓陸觀頤進入他的攻擊範圍。孔彰的呼吸變得輕微且綿長,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判斷著目前的局勢。簡直是天生的獵手!管平波心中暗贊,幸虧被她逮著了,否則必是戰場上的勁敵!“彰哥兒,我是大姐姐,還記得我麼?”陸觀頤像極了姑母的聲線,輕柔拂過孔彰的耳膜,“那年在京中,我們見過的。”孔彰懷疑的看著陸觀頤,沒有冒然開口。陸觀頤抿了抿嘴,緩緩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交錯的鞭痕。孔彰怔了怔。“你做了駙馬後,洪讓怕姑姑知道他虐待我。便想治死我,死無對證。平波救的我。”孔彰的視線落在了陸觀頤的手臂上,而後視線下移,彷彿方才見她走路有點跛。陸觀頤垂下眼:“被洪太太打的,次後平波請人治過,遠不如當時跛的那麼明顯了。”陸觀頤的出現,打破了僵局,也讓孔彰略微放下了點戒心。他小時候跟陸觀頤玩過,孔家也確實把陸觀頤託付給了洪讓。陸觀頤的眉眼像陸氏,卻比陸氏漂亮的多。無依無靠的美人,會經歷什麼,此刻的孔彰比誰都清楚。似乎是怕嚇著看起來嬌弱的陸觀頤,遍佈在孔彰周身的煞氣如同潮水般退去。可就在此時,陸觀頤驟然落下眼淚,哽咽著道:“彰哥兒,姑姑她……自盡了……”孔彰的腦子嗡了一下,轟的炸了! 勸說&震懾 勸說陸觀頤的話在耳邊不住的迴響, 宛如夏日的暴雷般震耳欲聾。不可能!母親好端端的怎會自盡?是誰害死了她?不願碰觸的真相、極力忽略的可能,就在薄薄的那層窗戶紙後面,輪廓是那樣的清晰。家信上關於孔嫻與孔博病情描述的句子, 在眼前一遍遍的飛過。六年的忍辱負重, 如同一場笑話!早知今日……早知今日……陸觀頤靠近了兩步, 大功的孝服出現在了孔彰的視野。在室女為出嫁姑母, 服大功……如果孩子們都死了,母親為了不成為他的拖累,會怎麼選擇?孔彰的胸口好似重重的捱了一記鐵錘,猝時噴出口鮮血, 整個人踉蹌的向下栽去。“將軍!”“彰哥兒!”李恩會與陸觀頤同時出聲。“開門!”陸觀頤斷喝。看守的戰兵一個激靈, 看了看管平波, 得到首肯後,飛快的開了鎖。陸觀頤衝進了裡頭, 攙住了搖搖欲墜的孔彰。哪知孔彰翻身就把陸觀頤扣住, 一字一句的道:“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管平波在囚籠外氣的跳腳, 厲聲喝道:“你特麼給我放手!弄傷了她我跟你沒完!”李恩會雖鬧不清楚狀況,卻知道管平波的人不可隨便傷。生怕孔彰一時衝動把人弄死, 孔彰他老人家的手勁兒可不是玩的。忙嚷道:“將軍, 你怎能打女人?”孔彰力氣奇大, 陸觀頤被扣住的手腕陣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