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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著走進家門, 張明蕙帶著長媳沈秋榮與次媳肖琴慧立在二門等待。肖琴慧乃肖金桃之侄孫, 肖金桃亡故後,為了維繫兩家的關係, 也是為了緩和大房與二房的矛盾, 竇向東做主讓竇高明娶了肖家女為妻。因其名字中的慧字重了張明蕙,長輩們便皆稱她為阿琴。她不似姑祖母潑辣, 反而是巴州罕見的溫婉性子。與竇高明甚為和睦, 十一月十四生了個女兒,才出的月子, 便規規矩矩的來迎公爹了。張明蕙上前兩步,拉著夫君的手, 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這二年,有太多的委屈想訴,又不知如何訴。竇元福回握住妻子的手,溫言道:“我先去見阿爺,晚間我們喝一杯。”張明蕙嗯了一聲,牽住竇敬文,目送著竇元福往威風堂裡去。進了門,未及磕頭,竇向東已笑道:“元福回來了?來,來,走近些,阿爺眼花,遠了看不真切。”竇元福卻跪下,重重的磕了四個頭,才起身至竇向東跟前,喚了聲:“阿爺!”竇向東拍拍兒子的胳膊:“去給你二叔磕頭。”竇元福又與竇朝峰見了禮,方才落座。不一時,接到訊息的竇宏朗與竇崇成並竇懷望皆趕了過來。父子兄弟敘話,好一副其樂融融的假象。竇向東倒是心情很好,三個兒子中,他最愛長子。縱然他與家業無緣,心裡還是最惦記他。言語間不乏拳拳愛意,把竇宏朗看的冷笑連連。竇崇成心裡也極不是滋味,低著頭喝茶不語。彼此問了好,竇向東笑嗬嗬的告訴竇元福道:“年前同趙猛又打了一架,他越發不濟了。鄂州郡又生出了股勢力,弄得他焦頭爛額。明歲只怕顧不上我們。沒了他在後頭弄鬼,開春了我們就打潯陽!那處可是挨著江南!是個好地方!”竇元福笑道:“厚積薄發,定能一舉奪魁。”竇向東扭頭對竇朝峰道:“說好了,明年你帶人去。我等你好訊息。”竇朝峰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他先前的妾都老了,竇向東特特擇了幾個年輕好生養的送與他,也處了些時日,卻是沒成胎。他自家估著怕是年紀大了,無甚指望。竇向東又在族裡瞧誰家孩子伶俐,好過繼給他。竇向東對弟弟素來沒話說,竇春生之死,實是戰場兇險,怪不得旁人。故竇朝峰雖沒什麼精神,也不忍拒絕了兄長。竇向東看竇朝峰怏怏的,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眼看著抱孫子的年紀了,死了獨生兒子,誰都受不住。有心過繼一個孫子給他,大房的兩個年紀跟竇春生差不離,二房缺兒子缺的眼都綠了,才有兩個。三房更糟心,若說二房是竇宏朗生不出來,也就罷了。竇崇成分明能生,可他老婆看的死緊。自家生了一兒一女再沒動靜,可竇崇成膽敢去候翠羽屋裡歇一宿,她能在家裡鬧三天。竇向東一個做老公公的怎好去說兒媳?肖金桃亡故,張明蕙失了權柄,練竹是個麵糰,連個說她的人都沒有。現三房二子一女,嫡出的有,庶出的亦有。她就是吃醋了,可她沒絕了丈夫的子嗣,這事兒歸她佔理。按說有兩個兒子過繼一個也沒什麼,然候翠羽就生了一個,抱走她兒子,又豈肯幹休?竇朝峰對旁人家的孫子本就沒什麼興趣,一看這起子女眷兒子看的死緊,揮揮手一個都不要了。害的竇向東又上天入地的在族裡尋,至今也沒找到合適的。氣氛有些冷場,竇朝峰不欲大節下的不吉利,遂道:“元福回來,我們算一家團聚,不若夜裡擺上幾桌,再請個說書的,熱鬧熱鬧。”竇朝峰在竇家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他開了口,竇元福等人自然湊趣。你一言我一語,各自說說市井風土,也就到了天黑時分。練竹邀了兩個妯娌置辦了場家宴。竇家添丁進口,光媳婦就坐了一桌,小老婆們一桌,孩子們又一桌,加上竇向東父子兄弟的,光看人數就顯得紅火。正席未上,先擺了幾碟冷盤開胃。女先兒甩動快板,說起了最近的新戲。此時沒有知識版權,誰家有了新戲,叫人聽去了,一字未改的演來也是常事。女先兒倒是依著自己的本事改了唱詞。因見席上有女孩兒,隨口撿了艱苦勤勞發家致富的故事。練竹越聽越不對勁,這故事怎地好似在哪聽過?遂不滿的道:“叫你來說書,你偏撿舊年的陳穀子爛芝麻的故事,我們要聽新戲,可不要舊的。再唱個新的來。”那女先兒忙打嘴,陪笑道:“哎呦呦,是我糊塗了。唱了一輩子,臨了臨了,幹起了那魯班門前弄大斧,關公面前耍大刀的蠢事來。這出戏正是貴府二太太的宣傳隊新編的,我們外頭聽著可新鮮,近日裡十亭倒有九亭唱貴府的戲,想是太太們都聽過了。該打,該打。”女先兒哪裡鬧的明白竇家的彎彎繞繞,一席話是拍馬屁也是賠情,卻把竇家人梗的直胃疼。竇宏朗前腳走,管平波後腳到潭州。離巴州不遠了,她卻寧可跟譚元洲過年,也不回家。竇向東接到訊息時,恨不能當場就把暗線給撤了。撒了那多釘子在周遭,不是明晃晃的告訴世人他竇家二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