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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謠8月30日 162造謠海右郡, 虎賁軍據點。張焰雪盤腿坐在泥地裡, 一顆顆眼淚掉在了懷中的陶罐上,濺起小小的水花。陶罐裡裝的是包文華的骨灰。昨日對峙結束後, 他們帶著包文華的屍首, 撤回了據點。剛剛火化完的他, 尚有餘溫。張焰雪不自覺的抱緊, 企圖讓溫度消散的更慢, 讓包文華的笑顏在腦海裡刻的更深。管平波說,青山何處不埋骨, 戰兵犧牲之地, 便是他們埋骨之鄉。可張焰雪無論如何也不願將包文華埋葬在這充滿惡臭的海右郡。他該葬在青山綠水間, 該葬在民風開放之所在。陶罐沒有瓷罐細膩,卻不似瓷罐冰冷。溫暖而敦厚,一如生前的包文華。張焰雪撫摸著陶罐,思緒漸漸飄遠,飄向了恨不得遺忘的過去。她原名張雪兒, 出生在海右計程車紳之家。從有記憶起,家中閣樓就是生活裡的全部。閣樓下有個小小的花園, 可從窗子窺探春華秋實、四季更迭。平靜安詳, 是長輩認為能給她的最好的生活。她在閣樓裡, 過著精巧的生活。刺繡、讀書、寫字、梳妝。匣子裡,滿滿都是令丫鬟羨慕的首飾;衣櫃裡是與丫鬟們有著天壤之別的綾羅綢緞;食盒裡,是令僕婦們口水直流的珍饈佳餚。然生活宛如死水,丫頭僕婦每日按著時辰, 把樓梯架好,下樓取飯食、倒馬桶、打水、送洗衣服。丫頭走後,樓梯會被撤走,等丫頭折回時再裝上。母親得閒了,也會架上樓梯來瞧她。樓梯特別陡、特別窄、也特別黑。從上往下望,那種未知的恐懼,足以嚇住長居閣樓的小姐們。即便偶爾忘記撤梯子,她們也不敢嘗試著往下走。一年到頭,大抵只有年節十分,才能在僕婦的攙扶下,走到廳中與父兄團聚。短短的相處,哪怕至親如父兄,亦只有陌生。做夢都想嫁人,因為嫁了人,就可以在地上生活。儘管依舊在內門,但至少可以多些說話的人。然而幼時的她太天真,落地並不是解脫,而是另一種絕望。母親重病,她終於被放下了閣樓,在母親床前侍疾。那時太小,與其說侍疾,不如說父親仁慈的讓她們母女能有最後的相處時光。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去,她又被送回了閣樓。繼母進門,沒有慢待她。只是不會像生母那樣,常常上樓來看她,除了日子更加寂寞外,依然是錦衣玉食、古井無波。建平四十三年,凶神惡煞的姜戎殺進了城。她平靜安寧的生活瞬間撕裂。她母親死的太早,早到來不及教她三貞九烈。而年僅十歲的繼妹,在被強。奸的第二日,觸柱而亡。連父兄都不曾見過幾次的她,面對眾多的彪形大漢,完全不知所措,唯有恐懼席捲著四肢百骸。腦海裡只剩下母親臨死時猙獰的表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雪兒,娘不想死……”那是母親唯一教會她的東西——求生欲。哭到眼淚乾涸,哭到身體麻木。竟奇蹟般的適應了營妓的生活。因為她發現,如此的一成不變,與閣樓上的日子別無二致。周遭的女人不停的死亡,就如內門裡不斷凋謝的生命一樣無常。朝代更迭總是波瀾壯闊。原以為自己已走到了人生盡頭,居然又趕上了虎賁軍從天而降。奄奄一息的她落到了軍醫溫暖的懷裡。除了母親,似乎沒有人那麼溫柔的對她說過話。可惜她沒記住救她那位軍醫的臉,時隔多年,甚至不知對方是死是活。因為她的心神都被神奇的藥物吸引,灑在傷口,痛不可觸,然可怖的傷在飛速的癒合。到那時,她才知道世間有一種人,叫大夫。原來生病了是可以看大夫的,原來風寒是可以吃藥治療的。從鬼門關繞回來後,有人問她要不要回家。她傻乎乎的點頭,告訴來人,想回。母親雖不在人世,她還有父親,還有同胞的兄長。血濃於水,思念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那時的海右還是姜戎的地盤。不過姜戎控制力不強,虎賁軍幾個戰兵帶著她,悄悄的溜回了縣裡。後來她知道,那是夜不收,主要是為了打探訊息,順帶送她回家。找到家門的那一刻,她才第一次看清了自家大門。不知為何,心底湧起濃濃的、死裡逃生的興奮。拍響門環,開門的果然是大哥!她高興的跳起,抓住那雙溫暖的手:“大哥,我回來了!”大哥卻粗魯的把她推出門外,冷漠的道:“我妹妹已經死了。”然後砰的關上了大門。當年的她幼稚之極,拼命的拍著門解釋:“我沒死,大哥,我沒死,我就是長大了,變了模樣。大哥!大哥!二哥!爹!!開門啊!開門啊!雪兒回來了,是雪兒回來了。”她的哭喊引來了街坊四鄰,父親忍無可忍的開了門,揪住她,在她耳邊冷酷的道:“從你被擄走那日起,你就已經死了。走吧。”她睜著淚眼,全然聽不懂父親的話,為什麼擄走那日就是死?她分明還活著,不是麼?這個時候,族老走了來,低聲討論著怎麼處置她。父親猛地斷喝:“哪來的騙子!我張家上數十代都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