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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你道,“什麼味?”“不知道,設計了好幾種。”“來嘗啊。”你理所當然道。喬輕笑起來,扣住你的肩,俯下身。這個吻一開始也有點澀。你忽然意識到你很久沒有和他接吻了,你彷彿是下意識規避了這些甜甜膩膩的親吻——就像兩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在互蹭著頭,心懷芥蒂是做不來的。而喬輕竟然沒有勉強,連提出來都沒有。你竟然沒有發現。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躲閃,他已經不知道縱容了多久。你揪著他的衣襬,引著他深入。睡意已經一分不剩,熟悉的電流劃過體表,你蜷起手指,只覺得指尖發麻。糖早就化光了。但沒人管那個。你不確定你是否應該和他聊聊過去幾個月。你太過心不在焉,比如你就不知道自己瘦了。喬輕肯定一直在擔心。你迷迷糊糊地試圖計劃,但每根神經都在叫你專注當下。喬輕咬了一口你的唇。輕輕地,然後濡溼的唇互相磨蹭,又像在舔舐傷口。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學來的技巧,不過,好吧,專注當下。過了天知道多久,你們微微分開。他的拇指摩挲著你脖頸,你們紊亂的氣息糾纏在一起,熾熱得可疑。你不懷好意地問:“什麼味?”喬輕指尖微微用力:“綠茶,我自己調了一下。”他湊近,宛如耳語般:“太甜了,差點沒認出來。”“草莓配綠茶,”你震驚得沒顧上理他的調情,“魔鬼的創意。” 一時情熱褪去,你又躊躇起了要不要找喬輕把話說開。過去幾個月裡他有幾次想提,但你不配合。現在你情緒走回來了,親暱依舊,一切都好,喬輕和你一起對過去絕口不提,又不像一箇舊事重提的好時機。炒冷飯倒還是其次,你只怕矛盾戳破之後,竭力維持的風平浪靜不再。畢竟風平浪靜的地基,是閉目塞聽。孰料還不等你下決定,紙糊的和平就自行分崩離析了。一日,喬輕在廚房裡切菜,隨口叫你給他拿點食材。你開啟冰箱,只是掃了一眼,就怔住了。冰箱裡立著兩瓶果蔬,下面林林總總地放了些苦瓜、百合等,兩土豆和幾根茄子靠著一起,不算豐富,放得很整齊。你原地站了一會,直直地盯著冰箱,不確定自己想要幹嘛,於是把急凍的那扇門也開了。果然,裡頭放著幾袋速凍水餃,你低頭翻了翻,發現又有玉米的,又有蝦仁的。你驀地乾嘔起來。冰箱的型號不同,但裡面擺的東西——還有次序、位置——和你以前那棟房子裡的冰箱一模一樣。又是該死的一模一樣。冷氣鋪面而來,你泛紅的眼像被它凍住了,流不出淚來。你過去就沒能在命運手裡討得什麼好,憑什麼指望現在就可以?如果夢魘打定主意要重臨,那麼逃避阻止不了它、抗爭阻止不了它,愛當然也不行。你現在知道了。你想你這次知道得更多一點。你以前總以為重合多不過是喬輕的錯,你原諒他,不聞不問就可以了。但你現在發現沒人無辜。因為那兩瓶果蔬是你放進去的。你作嘔得更厲害了,幾乎要彎下腰來。喬輕聽見動靜,匆忙從廚房裡出來,你一把推開他,頂著他驚異的眼光,衝進了洗手間。然後就像你千萬次預想過的那樣——你吐了。 人造宿命如果說前兩次撞車還有可能是刻意,那麼這一次絕對不是人為的刻意導致的。也不是巧合。你盯著溼淋淋的鏡子看,不斷有水沿著你的額角往下流。然後你輕輕一眨眼,把眼捷上的水珠抖落,笑了。你找到了那個詞。宿命。認識喬輕第一天就想到的詞重回腦海,滑稽得像個玩笑。喬輕又敲了敲門。你沒理。你方才吐完後,第一件事就把門鎖了。你暫時不想看到他,也沒法面對他。可能是遷怒,也可能只是軟弱。“周懷?”他問,“你怎麼了?”“你剛剛是吐了嗎?”他不太確定地說。“之前還好好的……”你沒出聲,水龍頭嘩啦地放著水。“開門好嗎?”他聲音低了下來,“讓我看看你。”你再次作嘔起來。反胃感像螺旋梯一樣層層翻湧上升,像個張嘴欲噬人的魔鬼。你想,不。門外人沉默了一會,最終只輕聲道:“為什麼?”尾音輕得聽不見。是啊。你問自己,為什麼呢?發脹的腦子給不出答案,你搖搖頭,又用冷水洗了遍臉。就當我對不起你吧,你滿不在乎地想。門外再沒有聲音了。你抓著洗漱臺的邊沿,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用力。好幾次你以為你會再吐一遍,但你沒有。你已經空了。被操縱感令你如芒在背,然而可笑的是,當你疲憊地靠著牆坐下,首先想到的,竟然是粉飾太平。你想你真的捨不得喬輕。那麼快樂的日子,從前沒有過,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你放縱自己幻想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走出去,抱住喬輕,要抱很久很久,就算他想走,也不放。但是不行。你受不住這個。你沒有徹底放開過去的勇氣,也說服不了自己對真相放手——“為什麼是我”和“為什麼會這樣”幾乎已經成了你的執念,是命運執鞭用無數個相同的日夜烙印在你靈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