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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中,夜深人靜,長廊上燈籠半丈一盞,映得廊道明亮,猶如天上銀河。太子書房中靜無一人,門口守著兩個侍衛,聽見長廊那邊有人過來,目光警惕地看去,看見來人,面色才和悅,露出恭敬之色來:“吳先生。”吳為負手走來,面上淡漠:“開門,好好把守。”木門輕開,吳為步入書房,徑直往裡走。待門關上,他扳動書架上一處機關,用力將放滿書的書架往右邊推去。書架後面,赫然出現一條暗道。他彎身往下面走去,不過兩丈餘長,就見了燈火,未行至平地,已見有人在那裡等候,忙行禮道:“殿下。”皇甫神意聞聲回身,沒有廢話,說道:“我方才從宮裡回來,看來墨白不得不除了。”吳為問道:“聖上對殿下說了什麼,讓殿下得此結論?”“父皇身已腐朽,腦子更是腐朽不堪。不趁墨白入京剷除,反倒想繼續與墨城修好。傳喚我入宮,又遣了幾名御醫,賞賜名貴藥材,要救治那雲喜喜,命我定要安撫好墨城眾人。還說待她傷好後,再隨墨白進宮不遲。”皇甫神意冷笑,“如此隆恩,連我也不曾得過。”吳為眉頭微攏:“墨城的確是殿下登基後的大患,只是用張良娣借刀殺人一計不成,也無其他計策了,畢竟是在太子府中,做得太過,倒會給自己惹上麻煩。”提及此事,皇甫神意已恨得怒火中燒:“都怪那雲喜喜,壞我計劃!”“那雲喜喜的確不簡單,孔雀城事敗,也有她的緣故。”皇甫神意抬眼盯著他:“先生腹中無計策?”吳為微頓,略有遲疑:“……沒有。”皇甫神意看出端倪來,壓下怒火,道:“先生有何計策,只管提。”低矮的密室裡唯有一支蠟燭亮著,照得兩人面色都發黃。吳為臉上血色漸無,眼神卻犀利起來:“那墨白對雲喜喜一往情深,十分鐘情,殿下看來,可是有假?”皇甫神意略微一想,答道:“應當不假,雲喜喜受傷那日,墨白可是不管不顧,連對我的禮數都衝動得忘了。”他低吟一聲,“先生是想從雲喜喜身上用計?可雲喜喜並不像是會幫我們的人。”吳為搖頭:“並非是要收買雲喜喜,當日我們逼迫張良娣自盡要嫁禍雲喜喜,可沒有想到雲喜喜竟在短短時間內想到那種方法,導致我們無法順利實施計劃。由此可見,那雲喜喜非池中物,膽識和氣魄更非一般人可比。”“那先生的意思是?”“挾持雲喜喜,讓墨白單獨赴約,埋伏好殺手,將他伏殺。”皇甫神意這才明白為什麼吳為方才要遲疑,比起借孔雀城城主的手來殺人,這件事要更冒險。如果伏擊沒有成功,墨白肯定知道是自己所為,畢竟要從太子府將人挾持走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前有張良娣一事,後有挾持一事,別說他要懷疑是自己做的,就連宮裡,也會猜到是他。皇甫神意雙拳不由緊握,手背青筋暴起,有點進退兩難。成,日後他就能安心坐擁江山;不成,他連太子之位都要丟了。吳為見他沉思,也不插話,只是靜待他深思的結果。“哪怕不挾持雲喜喜,張良娣那件事,墨白也不會善罷甘休吧。”“以墨白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的確不會輕易罷休。”皇甫神意負手沉思,許久才道:“而且如今墨白已經找到張家餘孽了,雖然我沒有露臉,可前去清剿張家的,卻是我府上侍衛。”吳為聲音一沉:“殿下,殺吧!”皇甫神意心意漸漸堅定,不成功便成仁,王者霸業,哪裡有不冒險的!“去安排吧。”“屬下定會做到滴水不漏,絕不讓墨白有生還的可能。”賭注太大,皇甫神意難得心神不寧,只怕唯有將墨白的腦袋送到他面前,方能安心了。吳為從書房出來,月已高掛,鋪得滿地白霜。他眼裡的寒霜,卻散去了。他快走過長廊,前後守夜的護衛身離三丈,就在那三丈之中,護衛眨眼瞬間,一粒黃豆已從吳為手中飛出,釘入頭頂燈籠之上。悄然無聲,唯有燈籠輕晃,還以為是微風吹過。他走後不久,廊道上又有人走來。她身著豔紅的衣服魅如幽魂,一時引得護衛紛紛注目,身不動,但心卻動了。白煙從他們身邊走過,笑靨如花。等走過長廊,她又霍然轉身,美目在四周流連一番,這才離開。這一瞧,撩撥得眾護衛心神不寧。她走到喜喜的房前,正要敲門,就見裡面走出個人,一瞧見自己,便說道:“大晚上的穿著紅衣服到處走,做什麼?”“扮女鬼啊。”白煙問道,“神棍,雲姑娘的傷勢怎麼樣了?”宋神醫笑道:“再過一天就能跑能跳了。”“這就好,城主在裡邊吧?”“肯定是在的。”白煙擺擺手讓他走開,自己大步跨進裡面。被她一把就拽出來的宋神醫感慨道:“女壯士啊女壯士。”喜喜剛換了藥,折騰了一番已經睡著了。墨白坐在一旁,直到聽見有人進來,進來的還是白煙,忙問:“如何?”白煙嫣然道:“一切順利。只是……”她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人,“這傷只怕不能太顛簸。”墨白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