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銅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京城天牢比起一般的大牢來,更顯得威儀肅穆。不過裡面關押的多是朝廷要犯,也多犯事官員。比起其他地牢來,不會那麼髒亂,也沒那麼多罵爹罵孃的吵鬧聲。阿古當時殺於翠時曾故意進過地牢,跟這裡的氣氛比起來,截然不同。衙役一直領著兩人到了最裡頭,低聲說道,“只有半柱香的探訪時間,還請三爺長話短說,等會別讓小的為難。”嶽肖是殘害朝廷命官的重犯,得罪的還是薛家,這幾日有那麼幾個人想進來見他,都被衙役擋在了外頭。今日若非是薛家公子親自來,衙役也不會放行的。此時嶽肖正坐在用幾塊木板搭建的床上,像在打禪,低低念著什麼。“嶽肖。”薛晉叫了他一聲,便見他緩緩抬頭,似乎是看見了阿古,眼立刻瞪圓。他伸手將阿古拉到身後,盯著牢中人說道,“你找我要說什麼?”嶽肖被關幾日,亂髮蓋臉垂落,十分狼狽,說是形容枯槁也不為過。他緩緩下地,走上前去,仔細看他的臉,忽然笑了笑,“你長得可真像……你母親。”薛晉微微蹙眉,“我只能停留半柱香的時辰,有話快說。”“半柱香?你們薛家人要在這待一天,也沒人敢說半句不是。”嶽肖不急不緩,說道,“我說你長得像你娘,不是因為我曾在你爹房裡見過你孃的畫像,而是因為……我親眼見過你娘。”薛晉一頓,“你見過我娘?這怎麼可能。”嶽肖笑笑,“你以為我和你爹是在京城認識的?在濱州時,我便去過你們薛家,那時你才半腿高,長得十分機靈。”年歲久遠,薛晉完全不記得了。“你知道我為何去你們家?我是去給你爹送口信的。”嶽肖盤腿坐在地上,繼續說道,“先皇在位時,你應當聽過一個權力權傾朝野的家族。”薛晉目光微斂,“邵家。”阿古略意外,邵家?那不是和薛晉母親一個姓氏?薛晉說道,“雖說我外祖父姓邵,但不過是分支罷了,邵家的勢力雖大,我外祖父卻並沒得過任何幫扶,甚至早就沒有跟本家往來,而是長居利州。”“誠然如此,可你母親到底是姓邵。”嶽肖笑了笑,“邵家日漸跋扈,氣焰囂張。先皇終於決定對邵氏一族下手,一夜之間邵氏一族問罪斬首,京城勢力瓦解。而吏部當時正好要為你父親升官,誰想……卻得知你母親姓邵,還就是邵氏分支。”薛晉長眸緊盯,嶽肖依舊說得緩慢,“而我當時剛好路過京師回青州,你應當記得去青州得經過濱州,你爹一箇舊同僚便託我去給你爹送口信,告知他此事。我便和他說了吏部考核的擔憂,第二天我離開濱州,還沒回到家,就聽說……你娘死了。”“住口。”薛晉冷聲,冷眸緊盯,“你的意思是我爹為了功名利祿,將我娘殺了?”嶽肖笑了笑,“我可沒有親眼看見,只是人之將死,突然想起這件往事。總覺得得告訴你。只是……”他笑了笑,“你可聽過‘殺妻求將’的典故……”阿古只覺那四字一出,薛晉身體微晃。她伸手輕纏他的胳膊,挨著身怕他站不穩。殺妻求將的典故她也知道,《史記》有記,吳起為了取得魯國信任,不惜殺死魯國視為敵國的齊國妻子來獲取將軍一位,以示他不親附齊國。吳起雖然是名將,也是聞名的變法家,可是他殺妻求將一事,卻讓後人唾棄。可世上難保不會有第二個吳起,依照嶽肖的口吻來判定,那薛康林便是第二個吳起……薛晉一直不願信父親是殺死母親的兇手,雖說他在母親在世時便和洪氏廝混,背叛了母親,可對絕大多數男子來說,這並不算殘忍的事,只能說是不忠於妻子。母親死後父親再娶洪氏,他也能說服自己不過是一家不能沒主母。他最不願猜想的便是父親殺了他的母親,更何況如今竟聽了這樣一個緣故。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覺得並非沒有這種可能。阿古去握他的手,只覺手心有了冷汗,雖然他神色鎮定自若,可卻還是能感覺得到他的不安。她還是更喜歡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而不願見他如此模樣。“後來,吏部得知你母親過世了,你父親又另娶了個無權無勢的寒門姑娘,便欣然為你父親升了官……”嶽肖緩緩站起身,拍拍衣服,笑道,“我說完了,就這麼多。”薛晉眸光冷戾,“你還恨我,覺得是我殺了你兒子。可是你奈何不了我,所以你叫我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些讓我放過你。而是要我和我父親自相殘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我還懂,挑撥離間對我沒有用。”嶽肖慢慢靠近,貼臉在鐵柵欄上,吐字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薛晉抬眼盯他,輕輕一笑,眸光不屑,又十分輕蔑,“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哪怕是我真的和我爹拼個你死我活,你……也看不見了。”嶽肖猛地瞪大了眼,雙手抓住鐵柵欄,怒聲,“你這殺死我兒子的惡鬼!你不得好死!你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薛晉冷看他一眼,再不理會他,握著阿古的手往外走。步子並不著急,也不太慢,讓嶽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