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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康林想下地,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他拔下床邊長劍,扔到薛晉面前,“既然你決意要殺我,那就動手吧。”薛晉視線落在鋒利劍身上,阿古已經拾起,“我來殺。”“憑什麼你來殺?”薛康林瞪眼,“我要讓我的親生兒子來親手殺了我。”阿古冷笑,“薛康林,你的心到底有多歹毒?你在這世上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哪怕是你的兒子。你知道你絕對活不過今晚,所以哪怕是臨死前,也要拉一人墊背。讓他揹負一世殺父的罪名和不安。你是殺了你的髮妻,但你也養育了他二十餘年,他的心腸不及你萬分之一歹毒,哪怕是真是為了母親報仇,親手殺了你也會有罪惡感。你打的可是這個主意?”薛康林眸光冷如寒冰,死死盯著她。薛晉緩緩接過她手中長劍,“不會有負罪感,你的手不能再沾上血了。這個仇,讓我來報。”阿古不願給他,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日並不算長,可她已然瞭解他。日後定會有負罪感,決不能讓他動手。薛康林臉上微有笑意,所以人心不狠,就會有許多顧慮,比如……還未想完,一直看著那邊的視線已被人擋住,他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寒光閃過雙眼,脖子微涼,隨後就覺刺疼,有溫熱的流質噴出,紅了滿眼。徐為站在薛康林面前,看著他脖子噴濺鮮血,面無表情。也因他遮擋,薛晉沒有看見生父被手刃的一幕,直到薛康林坐不住,歪身倒下,他才終於看清。還沒多看兩眼,又被一雙手攔住視線。阿古帶著低聲懇求,“不要看……”薛晉並不覺得會有太大不適,從他確定父親就是自己多年來尋的仇人時,他就已告誡自己不能心慈手軟。只是阿古的擔心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握住她的手緩緩放下,“我沒事。”徐為收好匕首,看著已經氣絕的薛康林,一瞬有些失魂。多年的目標終於達成,他突然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像是被抽空魂魄的空殼,無法好好思考下一步。直到阿古來拉他衣袖,才回過神來。“走吧,師父。”徐為點點頭,又看看自己一身的血,“我從後門走。”薛家下人此時都沒有睡,但又不敢踏進這院子一步。直到薛晉出來,才有幾個年長的上前問。薛晉今日走出這裡,便不打算再回來。他默了默說道,“管家,去信給我二哥,讓他回來主持大局。”管家不安問道,“那三爺您呢?六爺方才發狂跑了出去,如今還沒回來。”“我去找他。”——只是找到他,但不會讓他活著回來。阿古走出薛家大門時,回頭看了看那門匾,日日打掃,還很乾淨,但在她眼裡,世上卻再沒有比這更骯髒的東西。薛康林的屍體很快就會被發現,但是誰都想不到會是薛晉所為。殺自己的生父已讓人不解,更何況還是能承爵的嫡長子。只是會不會懷疑到薛晉頭上兩人都無所謂了,殺了薛升,他們也不會再留在京城。從屋裡出來,氣溫驟降。薛晉又覺阿古的手開始冷了,“以後我們可以開個藥鋪,給你好好養身體,還能賺錢。”阿古的手冷,身冷,可心一點也不冷,抬眸看他,“我一身的病痛,可能要調養很久。”薛晉笑笑,“一輩子夠不夠?”阿古也笑笑,頓步伸手,“走不動了,揹我。”她是真走不動了,又真的是想讓他疼自己。有人疼著自己,便覺還有人牽掛,心裡也會更舒服。穩穩趴在他背上,薛晉身後也不冷了,微微明白過來,“我還以為你如當年了,原來是變相給我取暖。”阿古笑了笑,給他將領子撥上,瞧見那白淨脖子,低頭親了一口。薛晉微頓,沒有仇恨壓心的她,已不再是阿古,而是變回了宋錦雲。“薛升會去哪?”提起薛升,聲調仍有戾氣,薛晉說道,“方才下人說,他去我們屋裡大鬧了一番,隨後拔劍離開,我想,他應當是去找我們了。我們順著這條大道走,總會跟他碰面的。”阿古想想也是,“將我放下來吧,不然薛升突然衝出來,我們會吃大虧。”“不累了?”阿古笑道,“累,但是讓薛升那毒蛇咬一口,會更累。”薛晉喜她坦率不藏掖,彎身將她放下,把她披風上的帽子給她攏好。風雪再烈,如今兩人也不再懼怕了。也不知薛升到底去了何處,兩人走了一段路也累了,乾脆坐在別人屋簷下守株待兔。阿古偎在薛晉身上,抱著他的胳膊已有些犯困,“當年被薛升毒殺時,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面。”想不到會嫁給薛晉,兩人還一起復仇,世間奇妙的事總是很多,也很稀奇。“等離開這裡後,我們就隱姓埋名,去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薛晉想了想說道,“孩子以後姓白吧。”阿古明白這裡頭的含義,兩人到底是手染鮮血,這些往事他們絕不會讓孩子知道。取姓為白,無非是想孩子一生如白紙乾淨,不要像他們這樣,心有墨色,重壓千斤。她有些滿足地應了聲,“以後我們開間小藥鋪就好,不要有太多錢,小門小戶過日子挺好,也會少許多險惡……”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