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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見柳雁今天都心不在焉,總是往外瞧,也收了書,問道,“七姑娘怎麼了?”柳雁知道她脾氣溫和,也不怕她責罵,說道,“先生見過我新娘親沒有?”“還不曾見過。”柳雁托腮說道,“長的可好看了。”方青笑笑,“那七姑娘喜歡她麼?”“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不過宋宋說她的繼母對她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表裡不一。”“七姑娘怕她也這麼對你?”柳雁小嘴一勾,“我才不怕,她要真敢這麼做,我非得讓她哭。宋宋她爹也是個蠢人,竟然讓人欺負他的女兒,我爹爹才不會這麼做。”方青淡笑,柳雁直爽的性子是好的,但有時又太過了,那宋家老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說他是蠢人,讓別人聽了,也要得罪人了,“先生教過你什麼,不可逞口舌之快,說的時候痛快,但後果可想過?那好歹是宋姑娘的爹,你說他是蠢人,宋家姑娘真不會在意?”柳雁動了動唇,沒反駁,“哦。”嘴上答應了,但心裡還是覺得宋宋她爹蠢得很。傍晚老太太喚她過去,柳雁去了她房裡,進去問了安,老夫人就把她抱上膝頭,拿了個檀木盒子給她,“祖母今日去玉器店,瞧見幾顆不錯的珠子,知道雁雁喜歡這些,就買了回來。”老夫人鄧氏不喜安氏,也對與安氏相像的李墨荷心有芥蒂,但對同樣眉眼像的柳雁,卻沒那份嫌惡的心思,畢竟這孫女身上流著的是自己的血,自家人,是不同的。“謝謝祖母。”柳雁開啟來瞧,是六顆被雕琢圓潤的綠松石,小小的六顆靜躺紅綢上,淡藍色的石身上盤繞著像枯木長藤的暗色,像雕刻的,但實則不是,“要是再大些就好了,可以往裡鑿洞,插一束小花。”老太太抿嘴笑笑,“別人都巴不得收的好好的,你倒想往它身上鑿洞。不過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喜歡就好。”柳雁把盒子交給管嬤嬤,便往祖母身上倚了倚,“還是祖母最好了。”老太太攬著這嘴甜的小人兒,氛圍鋪墊夠了,這才問道,“這兩日用飯,不見你親近你母親,莫不是前天她去瞧你時,惹你不高興了?”柳雁搖搖頭,“只是喊不慣罷了,她如今是我母親,但其實不是呀……”老太太兒孫多,但最疼的還是柳長安和柳雁兩兄妹,早早沒了娘,她想處處疼著。現今一聽,只覺心酸,嘆道,“在你出嫁前,都要她教導的,你不能同她吵鬧,祖母瞧她想疼你,可你卻總是躲著,這樣不好。”柳雁小拳緊握,懨懨應了話。到了用晚食的時辰,老太太攜柳雁一起出去,有意要讓她們母女親近,讓李墨荷過來領她。李墨荷抱她上了凳子,給她挪好位置,見她全都順從,心想定是婆婆跟她說了什麼,才這樣溫順。菜一一上來,轉眼擺開一桌,老太太說道,“雁雁最喜歡吃筍了,吃多些。”李墨荷瞭然,拿乾淨的筷子夾到她碗裡。收筷時,見那魚肉鮮美,低頭問道,“喜歡吃魚麼?”柳雁點點頭,李墨荷就夾了一筷子給她。手就伸到柳雁眼皮子底下,瞧的分外清楚。素淨的手腕戴著一隻紅色手鐲,襯的手粉白好看。細看下,竟然是和田紅玉。玉石帶紅,價值連城,和田玉里面紅玉更是佼佼者,比羊脂玉還要寶貝幾分。這玉鐲她在祖母寶貴妝奩裡見過,沒想到會送給她。這一走神,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碗裡的菜都被吃乾淨了,嗓子也莫名疼了起來。李墨荷見她面有異樣,忙問,“怎麼了?”柳雁乾咳幾聲,還是難受。常姨娘在後頭冷不丁說道,“該不會是被魚骨頭卡了吧?”☆、骨鯁在喉常姨娘一提醒,可把滿屋的人嚇了一跳。柳雁張嘴讓有經驗的嬤嬤瞧,嬤嬤只是看了半會,臉色就變了,“果真是被魚骨頭卡著了。”李墨荷頓時懊惱,剛才就應該挑了魚刺再給她吃,或者是乾脆不該給她吃魚。柳老夫人眉頭已經皺起,無瑕指責她,命人去廚房拿了醋來。柳雁也暗暗惱了,就不該在吃魚的時候亂想事,可已經晚了。稍稍動一下嗓子,就刺疼,眼淚啪嗒往下掉,“疼。”她一哭,老太太也心疼極了,“不哭不哭,等會就不疼了。”醋很快拿了過來,兌了溫水,含了一口慢慢往下嚥。李墨荷想上前看看,便被寧嬤嬤輕拉了袖子,回頭看去,只見嬤嬤朝自己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摻和。她遲疑一會,沒有再往前湊。喝過醋,再嚥了口飯,刺兒不是彎鉤刺,很順利的就嚥下去了。家裡的大夫忙上前檢視,說無大礙,老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也才有餘暇看“罪魁禍首”,不好當著眾人的面掃她面子,當家主母在眾目睽睽下被責罵,到底不好。見氣氛奇怪,三房太太殷氏出來打了個圓場,笑道,“二嫂也不是故意的,這魚骨藏的深,是要十分小心吃的,都是廚子的不是。”旁人也紛紛幫腔,老太太沉聲,“把七姑娘送回房裡好好照看。”這擺明了還在氣李墨荷,眾人也沒再敢說話。管嬤嬤送了柳雁回屋,把屋裡的花生也讓人撤了,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