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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比她小一歲,個子卻比她矮多了,揉了揉眼:“這裡睡就好,姨娘來了一定要說我不在。”安然失聲笑笑,還是讓宋嬤嬤抱她去床上睡,隨後自己拿了一本書去涼亭那。還沒看幾頁,婢女就說周姨娘來了。周姨娘見了安然,笑笑:“四姑娘看書呢,真是個勤快人。”安然笑道:“姨娘又是來尋安素的?”周姨娘面上在笑,眉眼卻微染憂愁:“可不又是來找那丫頭的,晨起時,我正梳洗著,轉了個身就不見了她的蹤影。約摸是往你這來了,但又怕你未起身,等的好一會這才敢過來。”安然淡笑:“姨娘見外了。”周姨娘試探問道:“安素她……”見安然淡笑未說不在也沒說在,她自然是知道什麼意思,嘆道,“安素自小和你投緣,還請四姑娘多帶帶。五姑娘的身份比不得四姑娘,若又不懂文墨又如此疏懶,日後也是苦了她自己。”“妹妹現在還小,等長大了些,一定會懂姨娘的苦心。”周姨娘苦笑,等長大了,可就遲了。女兒養在身邊不過是十多年光景,她倒是不想她早早刻苦學那麼多東西,可為了日後能找個好人家還是苦些好。周姨娘剛走不久,婢女又來報三小姐來了。李心容進了院子一路打量,遠遠見安然過來,距離微遠,恍惚間似見了年幼時的自己,頓時生了一絲年華易逝的感慨。她當初離家時,大哥還健在,二哥才剛進翰林院,母親頭上仍是烏黑青絲,如今卻已大不相同,自己也過了最美好的年華。聽見那脆生童聲喚“姑姑”,李心容回過神,俯身笑道:“方才我聽黃嬤嬤說了,果真是個機靈的小鬼,姑姑可該謝你。”安然笑道:“只是覺得姑姑笑起來比苦著臉好看罷了。況且姑姑已經是個大人,又好看又聰明,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李心容嘆道:“我們四兄妹裡,二哥最機靈,我看你呀,也是人小鬼大。”她看看她手中的書卷,蹲身歪頭看了看,笑道,“你喜歡兵法?”安然搖頭:“倒不是,只是看《國策》時,說到了一些軍中糧草安排的事有些不太懂。爹爹說,這本書裡有提及一些,我便拿來看了。”李心容想了想,摸摸她的頭:“博覽群書的習慣甚好,我去遊歷的時候,若看到好看的書,就給你捎來。”安然大喜,雖然爹爹李仲揚在她週歲時就騰了間書房給她,這麼多年來收集了許多好書,可她仍覺欠缺了什麼。如今一想,欠的其實就是五湖四海的書呀。現世裡若有什麼不懂的,在那網路年代,什麼知識都可以搜尋知道。到了這大羽國,只能一本一本的啃,不過誠然知識精進了不少。李心容見她開心,從腰間取了一塊圓潤通透的白玉給她系在腰帶上,緩聲:“這玉伴我十年,如今贈你,但願日後品行依舊能如玉般潔淨。”“謝姑姑。”安然瞅著那玉,著實好看,想回禮,可又不知回什麼好。想了片刻,便讓紫鵑把自己房裡的小木匣拿來,捧著給她,“姑姑,回禮。”李心容笑問:“裡頭是什麼?”“銀子。”李心容怔松半晌:“嗯?”安然被她看的面上緋紅,略有些不好意思:“這裡頭是爹孃還有祖母平時給我的銀子,雖然不多,但姑姑遊走四方,這錢比然兒在家有用處的多。”宋嬤嬤在旁直笑:“哎喲,四姑娘送什麼不好,偏送銀子,這可俗氣得很。”李心容笑道:“我收回方才的話,其實你一點也不像二哥,倒像我。那這盒子我就大大方方收下了,約摸二哥知道,要板著臉說我騙孩子的錢了。”安然隨她笑著,甚至有些懷疑這直爽英氣又逆世俗的姑姑是不是跟自己一樣是穿越而來,可仔細聽她談吐,卻又不像。一面又想著,遊歷各國需要許多錢財,看她穿的雖不華麗,卻也體面,而且十指纖白,日子應當過的不差。只是孃親的賬本上,可沒有要給李家三小姐的月錢,難道她有什麼生錢的財路?因涉及到隱私,她便沒有問。第二日,李心容打聽到釣魚的地方,以“呼朋喚友”的姿勢帶著李家上下的孩子去苑塘。說是江南那邊民諺有言“冬鯽夏鯉”,此時鯽魚肉肥籽多,味道最是鮮美。聽安然說開鑿苑塘的老闆在夏日全養鯉魚,冬日又全換成鯽魚,進了同屬那老闆名下的客棧,便去拜見。那掌櫃竟真是來自江南一帶,聊了半日,掌櫃爽快的宴請李家吃全魚宴。一眾孩子皆是驚奇,只覺這姑姑有本事得很。韓氏深覺不妥,這要是傳到外頭,說李心容勾搭掌櫃可怎麼好,還是堅持要給錢。一推二推,掌櫃倒也沒了好脾氣,說道:“分成兩桌罷,左邊收錢,右邊我請。”沈氏笑道:“沈氏謝過掌櫃,只是李家是官家人,雖說官職不大,但若讓外人知曉我們在外吃白食,怕是會招來閒話。還請掌櫃見諒。”這話一出,那名叫鄭浩生的掌櫃面色才好了些:“是在下疏忽了,李夫人見諒。”李心容笑道:“鄭掌櫃,我離京前,再來痛痛快快吃一回。”鄭浩生笑笑,作揖:“那便等著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