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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直叫苦:“丫鬟是丫鬟,你是你,反正你是不許走,我可不管。”何採無法,只好跟她一起站著等。周姨娘等的煩躁,她本就沒什麼耐性,見何採不說話,便主動和她說:“聽聞妹妹院子裡的茶每年都長的不錯,改明兒也教我種種。”何採回話:“養茶是個粗活,怕髒了姐姐的手。”周姨娘聽了,執了她的手看,笑道:“這手可嫩著,二爺擅品茶,妹妹真是有心。”何採縮回,淡聲:“姐姐多想了,種茶不過是打發時日,況且一年也沒繁盛幾個月,曇花一現罷了。”一問一答,周姨娘也覺得無趣。倒不如跟個木頭說話,至少不會膈應她。好不容易等宴席散了,忙出來使喚下人收拾。夜幕快至,又讓人挑燈掛起,亮如白晝。一年一次的重陽祭祖,也結束了。作者有話要說:☆、 波瀾不驚慶豐二十三年,當朝丞相張大人致仕,回家安享晚年。翰林學士承旨呂大人提拔為丞相,而承旨一位懸而未定。 翰林院表面風平浪靜,但在一眾翰林學子中,也清楚這一次調職,將意味著未來前程。自知與學士承旨一職無緣的眾人,也開始思量該投入誰人陣營。此次有三人最有可能獲得提拔,當中便有李仲揚。還未放衙,便已有同僚向他獻計,呂大人喜古玩字畫,投其所好,應當會增大舉薦勝算。李仲揚淡然道謝,也未多說,退衙後便回了家。皇城腳下皆京官,同朝為官,不是左鄰便是右裡,同一條巷子住著幾個京官也不是沒有,張大人致仕,呂大人上任,學士承旨一職待定的事不到半日,便傳遍朝野。沈氏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李仲揚回來,平日裡兩人不提朝廷的事,只是今日不同,見他面無波瀾,替他拿毛巾拭手時,退了下人,才問道:“聽說張大人已經離朝了。”李仲揚說道:“嗯,張大人年初已有這個打算,只是皇上一直沒應允。畢竟皇上從登基開始,便由張大人輔佐,君臣和睦。”“父親與呂大人向來交好,待會我就回孃家一次,讓父親去拜訪拜訪呂大人。”李仲揚頓了頓,淡聲:“不必,一切隨緣。”見他欲言又止,沈氏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明目張膽去拜訪,呂大人不好做,連累父親也要被人非議。她一時心急,差點就害了他,心下愧疚不已:“我又莽撞了,聽二郎的。”李仲揚心中也不平靜,若是這次未成,苦等呂大人退位再提拔,怕也熬不到那個時候。只能走翰林學子其他的路,但再好的前程,也比不過相位。想的略微心煩,執了她的手要就寢溫存,沈氏悄聲:“這幾日不舒服,夫君去其他妹妹房裡吧。”李仲揚心下了然,忽然想到周姨娘,便順勢應聲,囑她好好歇息,往靜心院去了。一個月中,除了沈氏身子不舒服,他才會去周姨娘那,而何採的院子,已許久未去。只有極煩躁時,才會到那裡得個安靜,但因李老太的關係,想著厭惡,也懶得常走。進了房裡,只見周姨娘正在喂李瑾良喝雞湯,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每晚都是讓他喝了再睡。見李仲揚進來,周姨娘忙將碗交給僕婦,起身迎他,笑的歡喜:“二爺。”李瑾良嘴甜,立刻喚了一聲“爹爹”,撲進他的懷裡。李仲揚將他抱起,掂了掂,淡笑:“重了。”李瑾良說道:“奶孃說,這雞湯每天要用一隻雞來燉,燉好後,雞賞給下人,我就喝這湯。所以尚明每日等於吃一隻雞,自然要重。”李仲揚笑笑,嫡子李瑾軒的性子像他,個性獨立不親近人,而幼子李瑾良更膩人些,一張嘴便噼裡啪啦,不怯生,這點倒更得他喜歡:“告訴爹,近日讀了什麼書?”“先生教了《論語》,閒暇在讀《春秋》。”“哪個難些?”李瑾良吐吐舌頭,撓頭:“都難。”周姨娘知他讀書不如兄長,但是當面這麼說,未免太沒城府,真不像她的兒子,讓他圓滑些,卻怎麼教都教不會。李仲揚倒是喜歡他說話直接,將他放下,取了腰間的玉佩給他:“君子如玉,不染汙濁。不懂的話,便多請教兩個先生,知難而上學識才精。”李瑾良拿著玉佩,通透潤澤,看著就好玩:“尚明會好好學的。”李仲揚看著他喝下雞湯,便讓嬤嬤帶他回房去睡。周姨娘替他寬了衣,才道:“聽聞翰林院近日要有變動,二爺這可是真的?”李仲揚略覺意外,周姨娘是商家人,別說對朝廷官位的事,就連翰林院和都察院她也分不清,因此也不問他在朝堂的事,說了也只是說說,聽過便忘,其它事她倒是精明:“你從哪裡打聽來的?”周姨娘笑道:“用不著打聽,都在說呢。”她問道,“可要給上頭送禮?”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送禮這種事是共通的,周姨娘深諳此事。即便周家家大業大,但同行間,若有事拜託,即便對方只是一個小商鋪,也要笑臉相對。李仲揚沉思半晌:“聽聞呂大人喜愛王羲之的書法。”周姨娘俯身替他脫鞋,笑著:“爹爹也喜歡,素來又喜歡古玩,定然收藏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