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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沒忘記,月初的時候才對陸無聲隔空大喊我再不要理你,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你再靠近我半步我就宰了你……雲照撫額,她是白痴嗎?幼稚鬼。不過過去那麼久的事還記得,也是挺稀奇的。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吐納,平復了心情,終於踏出一步。幾乎是在她腳尖落下的瞬間,就見對面大門“吱呀”一聲開啟,腳尖頓時如觸熔漿,急忙收回,躲進巷子裡。那長約一丈的大門被緩慢開啟,一個小廝從裡頭跑出,往左右瞧了瞧,回頭說道:“少爺,馬車還沒來,我去馬廄催催,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罷他就跑開了,那敞開的大門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他長身玉立,面容俊秀,看起來像是書香世家的公子,而非武夫之家的孩子。他負手而立,面上映有寒冬的曖昧日光,遠遠看去,能看出幾分柔光來。雲照趴在牆壁上盯看他,以前就覺得他好看,現在仔細一看,還是覺得俊美非凡,十分養眼。似是目光太過炙熱,陸無聲忽然抬頭,往前面巷子看去,嚇得雲照猛地縮頭,一腦袋磕在牆上,痛得她兩眼冒金星。小廝此時已經催了馬車過來,見自家公子杵在門前不動,還往那空蕩蕩的巷子盯著,便道:“少爺,您該不會是又覺得雲家小姐在偷看您了吧?”陸無聲微頓,小廝又道:“雲姑娘性格傲,應當不會再出來了,而且她說的話那樣過分,還那樣對您,簡直……”陸無聲偏頭看他:“多嘴。”聲音不重,但小廝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陸無聲彎身進馬車時,又往巷子那看了一眼,面無波瀾,心中已是翻江倒海。那巷子不見人,可那影子,卻在地面搖曳。倩影輕擺,隨風送入心底。——嘴硬心狠的丫頭,到底還是又趴牆來了。 沒跟陸無聲碰面,倒是跟牆碰了個結實的雲照揉著腦門往回走,懊惱極了。路上她仔細想了一番,其實找不找他也無所謂,分離十年,她也一樣過得好,倒也沒什麼遺憾。而且如果解開了重生之謎,她就得回去,回到十年後的那個夜裡。但那個夜裡沒有陸無聲,因為他在那日白天就已經死了。想著,她的步伐漸漸放緩,焦躁的心一瞬平靜,又“叮”地一聲在胸腔翻滾了起來。對呀……要是她回去了,那陸無聲就真的死了。她頓下步子,怔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央,行人匆匆掠過,她渾然不覺,脊背冷汗凝珠,悄然滾落。好險……雲照捏了捏眉心,也罷,看在他以前對自己那樣好的份上,她就救他一命吧。再走一遍十年這已走過的路,總比她回去當晚就聽見陸無聲的噩耗好。想到這,她的心情也輕鬆起來。那與他再見面的事,也不必這樣急。想罷,步子終於再次輕快邁出,往家中走去。快進家門的時候,她沒忘記將劉海捋下一些,遮掩額上淤青,免得家人擔心。剛進家門,她就聽見背後有人往這跑來,回頭一瞧,見是自家下人,便道:“這麼急做什麼?”下人喘了幾口氣說道:“那定北侯的夫人沒了!”商人要在京師紮根,將生意做大,逢年過節少不得要獻禮給王侯將相。而京師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雲家生意,所以雲老爺吩咐過,城中有任何事發生,下人都需稟報。該送禮的送禮,該避開的避開,免得不小心得罪權貴。那定北侯……雲照記得是個脾氣大錙銖必較之人,因此不得皇族喜歡,權勢漸失。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十年後的定北侯夫人,明明還活得好好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沒了?那十年後的侯夫人是哪位?雲照一時想不通這事,又道:“怎麼沒的?”“聽說是得了急病,定北侯派了府中護衛去請一位老大夫,誰料那老大夫不在家。護衛便去請別家大夫,哪想就差了那半刻,侯夫人就昇仙了。大夫說,若早一些,侯夫人是有救的,現在定北侯都快氣瘋了。”雲照輕輕點頭,擺手讓他進去稟報她爹。她隨後進了家門,走著走著,腳下猛地一頓,心頭咯噔一下。——她想起了她剛才為祖母請的老御醫。——她想起了從宋家出來時差點迎面撞上的快馬。難道侯夫人是間接因她而死?這怎麼可能……可原本十年後的侯夫人活得好好的,如今卻因老大夫不在家而死……雲照心裡安慰自己不可能,但綜合方才發生的種種線索,苗頭全都指向自己,難道定北侯夫人之死,真的與她有關?她心有懷疑,進了大廳,見下人已經詳細地在跟她爹說這事,她便坐在一旁靜聽,沒有出聲。因未提及老大夫是誰,雲老爺也沒多想。此時那宋老御醫剛為老夫人看了牙出來,跟雲老爺交代幾句,就走了。“雲兒,送送宋老先生。”雲老爺見女兒坐在椅子上不動彈,又喚她一聲。雲照這才回神,便起身送他出去。到了大門,宋老先生要上馬車了,她才上前一步,說道:“先生,要是有人問您今日去了何處問診,您就說您出門散步去了,可好?”宋老先生不解問道:“為何?”雲照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