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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未了,不困。”謝放問道,“半夜發生的事,你肯定已經都知道了。”丫鬟房裡的訊息靈通至極,謝放相信阿卯靠著那些訊息都能將事情猜得八丨九不離十。阿卯點點頭:“聽說了一些,大致也知道了。而且有一事我很在意,便是老爺被下毒的事。既不是大少爺,也不是琴姨娘二少爺,更不可能是二房的人,那……”謝放微微擰眉:“細想之下,或許唯有一人,如此痛恨他。”阿卯輕嘆,這陰暗如墨的韓家,哪怕不出現一個謝放,終有一日也要貌合神離迅速破敗吧。讓他們敗的不是謝放,而是他們內裡已經腐朽,蛀蟲啃食,由裡到外的爛透。“我去找她,有些事,需要她來做,方能對韓有功報以致命一擊。”阿卯低聲叮囑道:“小心。”謝放正要走,又想起件事來,問道:“宋大夫身邊那藥童你可記得?早上她見了我,突然就不理不睬,一臉不高興,也不知道我得罪了她什麼。”阿卯想了想,一會笑道:“你呀……”謝放也笑笑:“我怎麼了?”“她不過十歲左右,還是個孩童,今日是大年初一,你是不是沒給她壓歲錢?”謝放恍然,可又道:“我和她非親非故,按理說不必給。”“可她覺得不是呀,我記得她是宋大夫撿回來的棄嬰,也就是說,她除了宋大夫就沒親人了。而我們這半年總往宋大夫那跑,她與我們熟絡,心底裡或許已經將我們當做半個親人,至少是熟人。別的孩童有親朋,壓歲錢能裝一個箱子,可她只有宋大夫給,唯有一個,自然不歡喜。”謝放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大的學問,論心思細膩,他果真比不上阿卯。他笑道:“那回頭我給她補上。”“宋大夫或許會暗中替你給了。”阿卯想了片刻,說道,“你先將錢準備好,若她見你就拜年,那定是宋大夫疼她,代你給了她壓歲錢。若她還是不高興,那你就將錢給她吧。”謝放輕輕感慨道:“姑娘的心思真是難猜。”他這一想又看著阿卯笑問,“你要不要壓歲錢?要多少?”阿卯頓覺好笑,笑得兩眼彎彎:“你給就給,還問要多少,管家你怎麼這樣氣人。”謝放笑笑,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一口,流連許久,才溫聲:“壓歲錢。”阿卯的臉一熱,抬頭看他,墊起腳尖拔高了身子,也在他唇上印了一記,學著他的語調說道:“壓歲錢。”不見一枚銅錢的壓歲錢,卻是無價之寶,千金不換。☆、大年初一的韓府, 除了點綴在門前廊外的紅色之外,就沒有過年的氣氛了。平日還有韓嶽和韓成在各個院子跑動,而今韓嶽不出門, 韓成失蹤,更無人氣。最為冷清的, 就是韓夫人所住的院子了。謝放領人拿著早食進了院子,到了門前就被守門的丫鬟攔住,對他客氣道:“管家得罪了,夫人今日還是不見人,東西交給奴婢吧。”“我有事要跟夫人說。”謝放親手接過早點, 說道,“畢竟是當家主母,新年伊始,要請安,也要請示年內的大小事務。”丫鬟略有遲疑, 沒有讓開,忽然有人聲入耳:“你們下去吧。”謝放微頓,稍稍偏身:“大少爺。”韓嶽對下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畢竟是韓夫人的兒子,下人們沒有再阻攔,直接離去。等他們走了, 韓嶽才道:“你要做什麼?”話裡隱含擔心,也暗含警惕,謝放說道:“想讓夫人幫忙做一件事。”韓嶽仍不放心:“做什麼事?”“讓她出面,放走柳鶯琴姨娘還有韓光。”韓嶽嘆道:“我娘不會做這種事的, 她而今萬念俱灰,什麼事都不會做了。”謝放盯著他,目光冷冽:“哦?什麼事都不會做?那我倒想問問,夫人她……為什麼要給她的丈夫下毒。”韓嶽一怔:“我爹的毒是我娘下的?”“是。”韓嶽不可置信地質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嶽兒。”門後一聲輕喝,是韓夫人的聲音。隨後門開了一條縫,背後的聲音低沉沙啞,“你們,進來。”謝放看了一眼韓嶽,自己先推門進去。韓嶽默然片刻,嘆了口氣,也跟在後面進去了。屋裡的沉香氣味濃郁,到了足以嗆人鼻息的地步。韓夫人正在掐斷沉香香火,隨即開啟窗戶。北風入屋,很快就將香味衝散了大半。只是屋內傢俱浸染香氣已久,所以仍留餘香,但至少不嗆鼻了。久未出門的韓夫人如今在光線充足的屋裡站著,身形至少削瘦了一半,目無神采,形容枯槁。若是謝放不認得她,只怕要以為是別人混進韓府佔了這大夫人的屋子。自從三姑娘死後,韓夫人就一直精神恍惚,也難怪她瘦弱成了這般模樣。只是對這樣的人,他心中並無憐憫,心底反倒有種絲絲殘酷的安慰感。“謝放。”韓夫人看著這個年輕人,想從他臉上找到故人的影子,但是找不到,她深陷的雙眼緊盯著他,說道,“你大概,不叫謝放。”“夫人說笑了,謝放只有這一個名字。”韓夫人蒼白無力地笑了笑:“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人,怎麼會甘願來做下人呢……就跟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