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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光愣了愣:“不要說這種話。”柳鶯還有更狠的話可以說,但她看見韓光眼底的憐惜,忽然就說不出來了。她偏頭看向別處,輕聲:“謝謝。”韓光連話都不敢說重,聲音很輕很輕:“我不會那樣做的,所以你不必走。”柳鶯忽然笑了笑:“韓光,你覺得你爹的遺囑是在開玩笑麼?他既然提出那樣的要求,那必然是需要你完成了才能繼承這家產,而不是給你一張紙,可以讓你隨意撕毀。他用的法子,大概就是給你二叔同樣的遺囑,因為你二叔是巴不得你完不成這件事的人。”“所以你是覺得,我會為了這家財,殺了你?”韓光的目光灼灼,隱約含著氣憤。他氣惱柳鶯不信他,會覺得他會殺了她。“我沒有這樣覺得,只是不值得。”柳鶯疲憊地搖搖頭,“那麼多錢,我也垂涎呀……所以你就這麼放棄,讓你爹拱手相讓給別人,我覺得不值。”韓光斷然道:“你的命十個韓家也抵不過!”柳鶯驀地一震,終於重新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年輕又俊朗的一張臉,充滿朝氣又康健的臉,她第一次覺得,若當年遇見的是他,或許結局會不一樣。可是男人……誰知道呢。柳鶯收起對他的點點遙想,笑了笑,滿目的疲倦:“我要帶成成走,就算韓有功能活三百歲,我也不想待在這。我怕成成身處染缸,也變得像他爹那樣,連心都染成了黑色。”韓光見她執意要走,心中不願,可她走的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活路。他怔了一會神,外面的煙火炮仗不歇,卻全然沒有團年的氣氛:“柳鶯……”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堅定和懇請,“若他年一切安穩,你……還回來嗎?”暗藏的意思,韓光相信她能聽懂。在他的父親百年後,她就安全了,那她再帶著韓成回來,他依舊會善待他們母子,不必在外漂泊,讓他們豐衣足食。柳鶯默然,沉浮多年,她心中早就厭倦了這一切。再歷經遺囑一事,如果不是為了兒子,她早就毅然離開,去開個小酒館,做個自在的老闆娘了。韓光不知道會過多久才能接她回來,但只要她點頭,他就可以等。他看著她,想在這風雪中等到一個溫暖充滿希望的答覆。“我不會回來了。”柳鶯深深吸了一口氣,思緒百轉千回,終於還是給了這個答案。韓光怔了怔,她連騙騙他都不肯,給他一個念想都不肯。他默了許久,說道:“你也是個狠心人。”柳鶯微微笑著,抬臉看他,目光難得溫和:“對不起,也謝謝你。”韓光無法面對這樣的她,猛地背身,說道:“你去收拾東西吧,等會從這裡走,我會給你們望風。”這幾日都要拜年,柳鶯是絕對沒有機會帶著韓成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的,唯有今晚,最合適逃走。大年三十,街上到處都是人,沒有人會注意到有個女人帶著孩子離開橫州城。他爹要想追尋線索去找人,也難了許多。柳鶯又唸了一聲謝,就回房去接韓成和阿喜了。她讓阿喜攢了一些錢,雖然不足以讓日後都能衣食無憂,但至少能買個小酒館。想到自己即將逃離這韓府,柳鶯的心中竟有些歡喜。她回到房裡時,阿喜正守在韓成床邊瞧他睡覺,見她進來,便問:“小姐你去得真久,說什麼了?”“你去收拾一些衣服,快。”柳鶯說著就去拿她的妝奩盒子,將首飾和金銀一股腦放進裡頭,也不做整理,她見阿喜還杵在那,眼一瞪,“快去。”阿喜忙應聲,去收拾衣服:“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我們也沒親戚可以走呀,更沒孃家可以回。”“逃命。”柳鶯轉眼就將東西收拾好了,又過去幫她一起拿衣物,冬天的衣服太厚,只拿了一身衣服就有一個包袱了,她擰了擰眉,將阿喜手上的衣服撣落,果斷道,“不要了,走吧。”阿喜急聲:“小姐我們到底要幹嘛呀?”柳鶯再敘述一遍原因,仍覺不可思議,她怔了怔神,說道:“韓有功立了個遺囑,若他死了,便要琴姨娘和韓光殺了我來陪葬。”阿喜猛然怔住,回過神來便氣急敗壞地罵道:“王八蛋!!!死王八!!!”柳鶯見她氣得要跳起來,忽然撲哧一笑,她伸手抱了抱她,說道:“我不難過,看清了這人,倒也好。”難過是有的,但剛才已經給韓光看過,韓光會安慰她,但如今阿喜和成兒,都需要她的安慰,所以她不能展示軟弱的一面。韓成睡得很熟,手上還拿著一隻紅布袋,是今晚柳鶯給他的壓歲錢。她俯身要抱他,韓成咕噥了一句,又趴在她肩頭上睡了過去。柳鶯給他穿好衣服,起身要抱,可抱不動。阿喜低聲:“您身體差,就算抱起來了也跑不了幾步,讓阿喜來吧,阿喜做慣了粗活,力氣大。”柳鶯叮囑道:“小心些,別吵醒他。”“知道了小姐。”柳鶯懷中揣著妝奩盒子,阿喜抱著韓成,悄悄去往後門。那不過半刻的路程,此時顯得十分遙遠,四面湧來的寒風吹得阿喜心頭拔涼,生怕被人發現了。忽然不遠處傳來聲響,像是有人正往這邊過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