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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說著,然而百姓對她的怨氣,還是越來越重。後來她不再去有人的地方了,棲居山林,然而原本翠綠的山林,也漸漸有樹枯死,獸類成群離開,整座山不過一個月,就變成了荒山,山神怒了,去天庭控訴她的惡行。對不起,對不起。她去了九霄,跟帝君們道歉。從九霄離開時,她看見了那朝思暮想的人。她遠遠看著他,無法靠近。他依舊是那樣丰神俊朗,身邊有貌美的仙子侍從,跟在他的一旁,喚他神君。他答話時,眸光冷峻,但沒有偏頭,朝她那邊看一眼。“喂,旱魃,你不要再站在荷花池邊了,水都沒了,這花都要死了。”神兵驅逐,她又連連道歉,等她回頭,那男子已經走了。她的體質和氣息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他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安慰自己,大概是他這些年養尊處優,弱得已經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了。大概……是吧。沒有任何尊嚴的道歉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因為六界不斷有人控訴她,尤其是民間對她的怨氣最大,逐漸的,她已經從一個神,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再後來,因無人信奉,神籍自動剝落,她墮入下界,徹底成了邪祟。然而邪祟尚有妖魔兩界可去,她卻什麼都不是。她不開心,越想越不開心,當年隨黃帝征戰的人,都身處高位,都居天宮,唯有她,連個安身的地方也沒有。他們驅逐她,厭惡她,卻沒有人願意和她一起想想辦法。就連他也不願多看她一眼。她開始頻繁地去人間,越發喜歡看凡人求雨不得雨的模樣。久了,九霄的警告越來越多,她卻越來越乖戾,也膩了人間。還是想去見一面應龍,其實她早就知道,他對她已經沒有情分了。可她還是想見他,所以她去了九霄。然而護衛告訴她,應龍遠遊去了。她知道他在躲她,長久以來被驅逐的怨氣,終於爆發,她打傷九霄護衛,強行闖入天宮。然而她很快就被帝君們聯手捉住,她以為自己會死,但他們沒有殺她,而是將她關了起來。無窮無盡的黑暗,無窮無盡的孤獨,徹底磨滅了她的戾氣。有人在河岸邊釣魚,有孩童在岸上跑過,他們捉魚,他們扔石子,她想跟他們說話,然而他們聽不見。她趴在河床底下,看著他們,他們笑,她也笑。魚兒不咬餌,她吹一口氣,將魚送到魚鉤上。孩童落水,她捧著他們,送到岸邊。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多吸一口水,然而每次強忍乾渴喝一口水,河水還是會立刻少很多、很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河流乾了,井水乾了,才落到半空的雨,也被她吸食走了。乾旱,又是乾旱。她都有些想不起來,她到底是叫女魃,還是叫旱魃,或者是叫其他什麼名字。雀城的人幾乎走光了,沒有人再來這條河裡釣魚,也沒有孩童在這裡嬉鬧。孤獨啊……孤獨……孤獨得,她的脾氣又開始變得暴躁。突然有一天,她察覺到有人落在河床上,步子很輕,還有莫名熟悉的氣息——很像她曾經一個部下的氣息,然而又並不是很像。蜷縮在河床下的她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小仙女正低頭張望,許久才小心問道:“底下有人嗎?”她怔神,沒有開口。可她又怕來人離開,動了動身,傳遞聲響。那人一笑,說道:“我叫靈玉,你呢?”她沉思許久,張了張口,嗓音沙啞如風過樹林,無數樹葉摩擦的聲音——“妭。”☆、26荒城(九)孤獨是何時離開的?大概就是這叫靈玉的人出現後, 雖然她總是來去匆匆,但每次都會盡力給她帶很多的水, 那水不足以讓她解渴, 但足以讓她不再覺得孤寂。再後來, 又來了個故人。她曾經的部下。他們說要救她出來, 她狂喜不已, 一口答應。但現在她看著河床上的十餘層金網, 突然絕望。九霄的神仙,根本就不打算讓她離開,所以才會設下這麼多的咒印。被血染紅的金網, 一層鋪一層, 如紅色絲線, 迷亂人眼。她一瞬間想,如果她出去了, 一定要殺上九霄。然而她又在剎那放棄了這個念頭,如果這麼做,她就辜負了救她出來的人。紅網倒映赤紅光芒,映得雲層泛紅, 染得扇子都好似穿了一襲紅衣。她怔神看著地面景象, 難以置信:“十四層金網了。”風溟沒有言語, 十四層……果真是曾隨黃帝出征的人,這足以證明天神對她的畏懼。然而就算是層層封印, 也還是沒有將她的體質封存。在出現第十七層金網後, 終於停了。靈玉的臉色已經不見半點血色, 連指甲上的顏色,都已是慘白。她全身都在發抖,幾乎耗盡氣血。可看見金網全部浮現,她一笑,疲累地趴在乾燥的河床上,連大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三長老在她完成任務的剎那,化魔氣為劍,啟用禁術,朝金網斬去。金網如絲線,遇劍則斷。然而鋒利的劍連斬八層,漸漸斷口,不再光滑銳利。三長老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九霄的人會設下十七層封印,否則魔劍定能救出女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