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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他說這段往事的神情,腦海裡就有他失落的神情。只是那時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放下。“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大好後,打算把財產分了,但他提了一個要求,要孩子們跟他一起來四水島住一段時間。這別墅建了十年,可實際上一家人從來沒有一起來住過。如果不是要分配財產,他們肯定也不會來。誰都沒有想到,他會在島上猝死,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何奶奶沒有嘆氣,話裡無比平靜,只是南星聽出了失落。良久的沉默,帶著讓人無比落寞的氣氛。南星說:“鄭老爺醒過來,一旦遺產分配了,只怕會更亂,三兄妹的感情並不會好。如今他們只是希望,鄭老爺的財產能全都分給自己。只要不如願,爭奪遺產的大戰絕不會停。”何奶奶看著說話似尖刀的她,笑了笑:“真是個心裡很現實也很冷漠的姑娘,比我這老太婆的心還要滄桑,但你說的是實話。”南星問:“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要找偷命師?如果不是你牽線搭橋,他們三個人早就請律師了吧?”“是,現在也只是暫緩他們翻臉。”“那為什麼要找我?”何奶奶默然半晌,緩緩抬頭看著在夜色下鬱鬱蔥蔥的林木,說:“我還想再見他一面。”蒼老的面龐,卻是小姑娘的語氣。南星的硬心腸,都被她的語氣軟化了。億萬身家又如何,她不惦記,只是想再見他一面,明知並不是真的復活,明知會更讓人痛心,明知再一次離別會更撕心。也想要再見他一面。 魚紋香薰爐(六)朝陽初升, 四水島的輪渡重新開了起來, 將對岸的遊客接來小島。島上的店鋪也幾乎在那個點開了, 遊客多, 錢賺得多,但租金也很貴,誰都不想錯過一個遊客。楊先生的家沒有佔據太多地方,不像鄭家那樣圈了一大塊地,也並沒有臨海,處在小島中央,又臨近遊客眾多的博物館,並不遮蔽的關鍵字靜。楊家花園裡,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正坐在輪椅上曬太陽,他的臉型稜角太過分明,略顯剛硬, 雖然閉上了雙眼, 但看起來像是在沉思什麼事情, 讓人覺得他心事重重。“早餐準備好了。”聲音輕緩溫柔,如沐春風。楊江河睜開眼, 眼裡沐浴了陽光,有神, 也很柔和, 是跟周身氣場並不太符合的眼神。說話的姑娘已經走到他面前, 二十多的年紀, 年華正好。她的長相清秀婉約, 聲音更溫婉。她彎身說:“特地讓磨坊的人磨的豆漿,豆香很濃,已經讓廚房去煮了。”楊江河握住她的手,說:“最近不是總說困嗎,那別起這麼早,多睡一會。而且我醒來看不見你,以為你去哪了。”趙倩點點頭,又說:“難怪我回來沒看見幾個人,你把他們都叫去找我了?”她探身在他眉心親了一口,說,“我又不跑,你怕什麼。跑了你還怕抓不到我。”“是,抓不到。”趙倩微頓,伸手擋住他看自己雙腿的視線,說:“我不跑,不需要你抓。”她繞到背後推他的輪椅,說,“屋裡冷,我們再曬曬太陽,一會邱先生也應該起來了。”楊江河說:“嗯,等會我會跟邱辭說香薰爐的事。”趙倩默了默,說:“不說也沒關係。”“昨晚他看過爐子,說找到原主並不難。只要把香薰爐給他看,他一定可以找到原主,從哪裡挖出來的,又曾在誰的墓中,他不會弄錯。”趙倩說:“但他找到爐子原主的前提是,你收藏的東西他全都要看一遍。”她又說,“那邱先生也是個怪人,費那麼大的功夫去找古墓,卻只提這一個要求,一件也不帶走,只是非要看看。”“有黎遠做保證,不會有問題,真有問題,名譽受損的是黎遠。”楊江河說,“房間裡有攝像頭,他進去的時候我們也會在,所以不用擔心這個。”趙倩問:“黎先生和邱先生是什麼關係?感情好得像手足,可又像朋友。黎先生在業界是出了名的謹慎,可卻會為了邱先生擔保這樣怪力亂神的事。為了作保,匆匆來了,又匆匆走了。”楊江河朝後面伸手,放在她推車的手背上,說:“這些不需要我們細究,你不是總覺得那魚紋香薰爐讓你不舒服嗎,可偏不讓我扔,那就讓他找找原因吧。”趙倩知道他決定的事沒有辦法改變了,笑笑說:“你都把人請來了,我聽你的。”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僕人過來說客人已經起來了,趙倩推著他進屋裡,準備和客人一起用早飯。邱辭下了樓,和兩人問了早安。用過早飯,楊江河就說:“昨晚給邱先生看的香薰爐,邱先生有把握找到原主?”“有,但不能保證時間,而且那個爐子基本在歷朝歷代都有,同期的爐子作為陪葬品的機率大,並不算特別,所以費的時間會更多。”邱辭說,“如果楊先生決定委託我辦這件事,我只有一個要求,不催。”楊江河說:“當然,把事情辦好也是我唯一的要求,絕不會催促。”他又說,“香薰爐的鑑定資料一會我會讓人拿過來。”邱辭說:“我需要自己鑑定,怕資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