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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句話每次都是在她走進陶家店時聽見的,現在在醫院聽見,有點莫名的不痛快。南星坐了下來,說,“你養的狗要見你,但醫院不給進,拴外頭了。”陶老闆笑了起來:“哦。這次怎麼樣,順利嗎?”“馮源應該什麼都跟你說了。”陶老闆當然什麼都知道了,但聊天嘛,什麼都說知道了,那還聊什麼。南星明顯是個不會聊天的,一句話就能把話題全掐死。他用老爺爺的眼神看著她,上手術檯之前,他擔心極了如果他死了,南星可怎麼辦,恍若關心自己的孫女。南星坐了一會,見有蘋果,問:“吃蘋果?”“還不能吃。”陶老闆說,“等會又要出發了?”“嗯。”南星問,“什麼時候出院?”“看情況。”陶老闆又問,“東西帶齊了沒?”“嗯。”南星想了想,問,“你是怎麼找到馮源的?”“人是可靠的,怎麼找的,畢竟是做這行,可以相信的人倒有幾個。”陶老闆說,“馮源是個不錯的中介,就是膽子很小,你不要兇他。”“哦。”南星不喜歡醫院的味道,聞著鼻子難受,心也不舒服。“快去辦事吧,我在這靜養著。”“狗怎麼辦?”陶老闆看看牆上的鐘,說:“你先帶回去,餵飽一頓再走,我會讓人暫時照看著。”南星點點頭,從病房離開時,又看了看陶老闆。手術過後的他,看起來蒼老了很多。就像當年他的太爺爺。她送走他太爺爺時,也是在醫院,也是有同樣的消毒水的味道。南星久久沉默。剛上電梯,手機傳來簡訊。“您好,您購買的上海至……已出票……”南星收回視線,將手機放好,明天又要出發去新的城市了。更偏南方,意味著,更熱。 魚紋香薰爐(二)四水島離陸地並不遠,坐輪渡只要十分鐘。海水環繞在島嶼周圍,阻隔著遠處繁鬧的市中心。水光盪漾,遠看,像孤島也跟著明媚晨曦盪漾了起來。隨著市區大力發展旅遊業,這座獨特的小島也被一起開發,一來二去,成了風格獨樹一幟的旅遊小島,遊客絡繹不絕。三千年的文化底蘊加上鋪天蓋地的宣傳,吸引了無數文青上岸,想在繁華都市中尋求一點安寧。南星不是文青,更不需要什麼安寧,她揹著大揹包在售票視窗排了半天的隊,終於買到一張去小島的船票。三十五塊錢。跟她下了高鐵坐車過來,司機說的一樣。司機是個小胖子,身體擠滿了主駕駛位,安全帶勒進他鬆軟的肚子,讓南星想起了端午的粽子。“以前只要8塊錢,現在呀,35,物價飛漲喲。”司機很健談,大多數走短途的司機應該都是個話癆。他問南星從哪裡來,一聽是北邊,就滔滔不絕說起了他去過北方,那兒夏天舒服冬天也舒服,吹的風啊,都是乾爽的,不冒汗。最後感慨說,難怪你們北方人不愛洗澡,不像我們南方人,一天不洗不舒服。倚著窗戶往外看的南星看了他一眼,傳聞中的地域黑?小胖子司機還在侃侃而談,反正跟過客說話,不用負任何責任。他又問南星玩幾天,知道是幾日遊後,立刻就給她制定了一條旅遊路線,極力推薦,熱情無比。南星拿著船票在漫長的隊伍裡等船的時候想,她的手機落在車上,大半是因為小胖子司機太能嘮嗑讓她走了神,手機給震出兜裡了都不知道。在網路時代沒有手機,好比手腳都上了鐐銬,不自由,不自在,像個老古董。不能網路購票,要規規矩矩排隊,在太陽底下暴曬。她只能慶幸自己只是丟了手機,錢包還在身上。輪渡遠遠從對岸駛來,在風和日麗下乘著水光靠近岸邊,艞板緩緩落下,船上的乘客陸續下來,鬧哄哄湧向岸上。等船上的遊客都走了,登船的遊客又陸續上船。南星以為那船裝不下她了,但沒想到船像一頭獅子,將源源不斷的遊客吞進肚子裡,塞得滿滿當當。就是氣味不太好聞。熱天出遊擁擠的城市,對鼻子敏感的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考驗。南星揉揉發癢的鼻子,不知道還要多久才靠岸。獅子船載著滿船的遊客,劃開水流,以平緩的速度駛向那座繁華的小島。船剛靠岸,遊客就鬧哄哄下了船。剛到中午,太陽像冒著辣椒油,澆在遊人的頭頂上,火辣辣地疼。島上到處都是臉上抹了厚厚一層防曬霜的人,脖子以下卻是肉色,從遠處一看,很滑稽。南星擺正自己被擠歪的帽子,正式踏進小島。在輪渡看小島時,綠意蔥蔥。但上了小島,除了碼頭上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外,走了一會就沒再見到樹木了。“要不要買張地圖啊,四水島那麼大,有地圖方便。”一個兜售地圖的中年大姐湊了過來,邊跟著南星的步伐邊推薦說著,見南星不怎麼感興趣,繼續說,“要找島上的美食嗎?住酒店嗎?裡面都有給你列出來,可划算了,一圖在手,這島我有啊姑娘。”她見南星還是不感興趣,又說,“還有名勝古蹟的介紹,還附贈五張明信片!”南星終於停了下來,大姐見打動了她,高興道:“買一份吧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