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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爺拿筆的手一頓,“要不……叫人去看看那鬧事的是誰,和來我們家找事的人有沒瓜葛,若是有,便沒猜錯。”齊夫人當即喊了管家去查個清楚明白。管家做事利落,很快就打聽好了,回稟道,“是個年輕人,打聽了,跟那夫婦並沒任何關係,而且還是個秀才。”兩件事沒聯絡反而叫人失望,要是有,指不定能從中找出線索來,將局勢扳回。齊妙在閨房中也聽見了這事,杏兒說得天花亂墜,聽得她擰了柳眉,“你說,我們兩大醫館都碰見這種事,不會是巧合吧?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杏兒瞧見管家出門才問的其他人,不知管家回來了,也不知管家帶回來的結果,只是跟齊妙說了梅家醫館出的事,“奴婢也不知。”齊妙深思半會,起身道,“瞧瞧去。” 往年舊事往年舊事梅老爺此時已經到了衙門,穿過內衙院落,在大廳上等候。不多久,許知縣從內堂出來,身著青色常服,三十歲上下。兩邊嘴角緊抿,將本就單薄的唇線抿得更薄,雙眼精亮有神。待梅老爺尊稱一聲“大人”,他才將視線落到他身上,叫了“舅舅”。許知縣坐在寬大的梨花木椅子上,抿了一口熱茶,才道,“舅舅今天過來所為何事?”梅老爺叫苦道,“不知哪裡來了個無賴秀才,說吃了我的藥後渾身不舒服,可我記得那藥方是沒問題。他非拽著我要我賠錢,要麼就來見官。我怕外甥你為難,所以就先過來問問,那秀才能不能動。”“哦?”許知縣輕放茶杯,問道,“那秀才叫什麼名字?”梅老爺想了想那日藥方上寫的名字,說道,“姓陸,陸正禹。”不等他說是哪兩個字,許知縣已是一頓,沉思稍許,問道,“可是個高高瘦瘦的俊朗年輕人?”梅老爺見他竟記得那人,心下一沉,這事看來不好辦了,“對……穿得很是樸素,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許知縣輕笑一聲,“那人我記得,他可比大戶家的公子有出息多了。我上月請宴,席上他話最少,可一開口,便是字字珠璣,又不會鋒芒畢露,真能為官,前程大好。莫說舅舅,就連我,也不願去得罪他。”聽他這麼一說,是不願幫忙了。梅老爺稍作揣摩,遲疑道,“私了是萬萬不可的,否則我梅家醫館的名聲就敗壞了。”許知縣問道,“難不成舅舅要害你外甥難堪?”“這如何能敢。”名義上是親戚,可裡頭哪裡有半分親情。梅老爺可不想開罪他,否則以後非得吃不了兜著走,“舅舅就是不敢讓你為難,所以才過來。外甥能不能做做中間人,跟他說說這事,他好歹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鬧了吧。”許知縣沒有答話,轉著手上的兩顆玉珠,閤眼細思。梅老爺暗罵一聲,說道,“上回仁心堂的事,也是多虧大人幫忙,連同這事,等會再送點紋銀過來。”許知縣這才睜眼,並不馬上答應,說道,“仁心堂那事一直耗著也不是辦法,再這麼下去,旁人要說衙門無能了。”梅老爺小心道,“我會讓彭家兩口子逼急點。”許知縣說道,“回去吧,晚點我會讓人去叫陸正禹過來。”梅老爺為難道,“可否現在就去喊?保濟堂的生意好不容易熱鬧起來,鬧得越久,就越……”話說一半,他才明白裡頭的意思,分明是要他趕緊拿錢來。什麼時候拿錢,就什麼時候辦事。心裡立刻唾棄他千百回,說道,“我這就去取錢送來。”離了衙門,梅老爺合計一下,兩頭花錢,生意再好也虧了不少。只盼能將齊家打垮,日後才能好好賺錢。&&&&&保濟堂門前看熱鬧的人已經少了很多,陸正禹坐在大門口正中央就顯得顯眼了。杏兒探頭看了看,回頭低聲,“小姐,就是他。”齊妙挪了挪步子,也往那看去,“長得相貌堂堂,沒病沒痛的樣子,不是說吃了藥上吐下瀉嗎?他哪裡像是生病的人。哼,騙子。手腳好好的偏去做這種勾當,呸。”杏兒怕她說著說著說出難聽的話來,插話道,“看也看過了,我們回去吧。”“我懷疑他和來我們家的騙子是一夥的,專門敲詐我們這些大醫館的人。”杏兒腦袋一嗡,“姑娘你想做什麼?”齊妙眨眨眼,“沒什麼呀,只是說說。”見那騙子好像要走,明眸一轉,推推杏兒,“我餓了,去萬客樓給我買盒桃仁酥。”“萬客樓離這裡很遠啊。”“快去快去。”支走杏兒,齊妙便跟上陸正禹,像個出來散步的姑娘,動作絲毫不惹人注目。走了一刻鐘,就見他進了一條巷子。七拐八拐的竟然跟丟了,令她好不懊惱。找了半刻,才又瞧見他,只是此時他身旁多了個人,這一瞧,差點驚叫,那人竟然是謝崇華,那賣字畫的書生。兩人交談甚密,看得出關係不淺。齊妙貼身牆上,很是意外。他怎麼跟騙子在一起?難道他這半個月都沒有去擺攤子,是改行做騙子去了?她晃了晃腦袋,這怎麼可能。她閃身躲進另一條巷子,不多久兩人分開,謝崇華往另一邊走去。她擰眉稍想,提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