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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呢。”後者鄙夷道,“能陪陛下打獵的,自然是軍中的精英。”他豎起食指,“怎麼也得是中郎將往上數……”“西郊獵場……”宛遙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自打前天見過項桓之後,已經好幾日沒有他的訊息,也不知他封了個什麼。“姑娘,姑娘。”對面的老婦喚了半天,她才回過神,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你這針還扎不紮了?”宛遙不經意一垂眸,發現金針牢牢地被她旋進了木桌裡,忙飛快拔起來,心虛地朝人家抱歉:“對不起啊。”老婦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大概也是不太明白這個小姑娘的手藝為何時好時壞的……早春時節萬物復甦,林子裡的大夢初醒的野物撒丫子滿地跑,空氣中交織著箭雨疾馳的聲音。一隻才從洞內冒頭的灰兔在四下的重重危機裡瑟瑟發抖,剛探頭探腦地邁了一步,就被迎面而來的一支箭矢斜穿了心口,當場喪命。那馬匹卻並不停歇,途徑此處時,馬背上的人只輕輕彎腰一提,便將獵物撈在手,身後是盈箱溢篋的飛禽走獸。餘飛開弓慢了半拍,見狀不由有些酸溜溜的,眼見項桓拎起野兔打量,忍不住說:“哇,你也太狠了,兔子這麼可愛,幹嘛要殺兔子?”揹著長槍的少年微轉過身,“你的馬也很可愛,為什麼要騎它?讓它騎你啊。”他收起獵物,驅馬前行時還不忘撂下話,“別裝了,這輩子做的孽還少了嗎?就算去打牌位供起來,整個祠堂都不夠你塞的。”餘飛嘿嘿笑了兩聲拍馬跟上去,搖晃著他那顆大頭,“你少打我馬的主意,大司馬賞的,貴著呢。”項桓沒搭理他,走出不遠,前面的松樹下正有一人挽弓仰首,似乎是在搜尋頭頂的飛鳥。“子衡。”他喚了一句,那青年便收了弓,調馬側身,朝他和煦一笑。“小桓。”宇文鈞和餘飛一樣都是他在軍中結識的同袍,和餘大頭不同,宇文鈞年長他近十歲,是季將軍的外甥,素來老成持重,弱冠之年已官拜中郎將,如今大捷歸來又直接官升四品,是朝內朝外皆看好的武官苗子。“你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宇文鈞笑著搖頭,“不及你,只是幾隻雪雁罷了。”餘飛緊隨而上,聞言豔羨道:“雪雁好啊,雪雁肉緊實著呢,烤起來賊香!”他自打臉堪稱神速,大概是因為頭大的緣故,抽兩下不疼不癢。項桓的箭矢消耗得很快,不多時箭囊已經空了,三個人轉悠了一圈,開始慢慢折返回去。演武場上,打獵的皇親國戚和士族武士們紛紛滿載而歸,正中的臺子有人在比武,兵刃的交擊聲尖銳刺耳。項桓在營帳門邊下馬,有侍從近前收拾獵物,他和餘飛、宇文鈞三人從外圍走,不時瞧著場上激烈的戰事。那位居高而坐是鹹安皇帝,他的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眉眼陰冷,好似永遠看不出情緒。“子衡,飛兒,小桓——”臺子左邊的案几前,一名黑袍將軍抬手招呼他們。項桓等人急忙跑過去,季長川便命人看座。宇文鈞:“舅舅。”項桓和餘飛恭敬道:“大司馬。”三個人年紀相仿,皆是季長川手底的親兵,也算半個徒弟,平日在私下推杯換盞是常有的事。“來得正好,來來來——”季長川挪了些許位置,騰出視線,“劉指揮使家的公子與越騎將軍對陣,你們也都學學。”場上一刀一劍兩廂較量,很顯然持刀的年輕人更站上風,他身形靈活,攻勢凌厲,刀鋒劈在地上時還有分明的裂痕,想來力道不弱。餘飛本就是用刀的,全程看得津津有味,專心致志,而旁邊的宇文鈞,目光卻不自覺落在了演武場對面的人身上。那是名武將,虯髯微白,輕甲披身,雙眼凌厲如電,摁膝大馬金刀地踞坐著。儘管他尚在與鹹安帝談笑風聲,可週身的氣魄也仍舊讓人退避三舍。長風捲起玄色大氅滾滾鼓動,像一頭雄獅,不怒自威。“舅舅,他……”季長川還未開口,眼前忽多了一個大頭,餘飛湊了過來,“他?那人誰啊?”他抬手把這顆腦袋撥到一邊,解釋說:“是武安侯,袁傅。”項桓聞言似有所動地抬眸,“原來他就是袁傅?”在大魏,袁傅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這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會兒還是當今陛下的父皇——宣宗皇帝當政。據說宣宗老年時昏聵無能,又沉迷美色,導致封地的藩王接連謀反,叛軍一路從淮南道殺至長安,兵臨城下。倉皇中他只能帶著百官逃往蜀地,以益州為陪都。這便是後來史書上有名的“鳳口裡兵變”。此後的長安淪陷了七年,而最終平定叛亂的,是那時年僅十九歲的袁傅。“據說袁傅攻入長安城前,其母與其兄俱在城內,叛軍首領在城牆上拎著他母兄遙遙吶喊,若要救其性命,立即退兵十里。“他話剛說完,兩支長箭就破風而來,一支射死了袁母,一支射死了他親哥哥,緊接著的一支正中這首領的咽喉。”季長川自飲了一杯酒。當年,十九歲的袁傅踏著至親骨肉的屍體帶兵殺進皇城,從始至終他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