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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兒雖生性魯莽,但並非善惡不分,是非不明之人。若不是梁公子挑釁在先,也不至於遭來橫禍。”梁司空側身反駁:“項侍郎,你這麼說,難道覺得,是我兒的不是了?”他暗中翻起個白眼,恭敬地道了句不敢,“司空與我當局者迷,還是由大理寺定奪為好。”底下吵吵嚷嚷,沈煜卻支著下巴冷眼觀望。一片你來我往的鬥嘴聲中,忽然插進來一句渾厚清朗的“陛下”。他覺得耳熟,方才吝嗇地掀起眼簾。正對面是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寬鬆的官袍不同於往日冷硬的玄甲,讓這位戰功赫赫的武官帶了些儒將風采。沈煜記得,自己手下這名家喻戶曉的將軍平日是不太喜歡插手政事的,出於意外,他對今日雞毛蒜皮的紛爭竟提起了幾分興致。“大司馬請講。”自從項桓成了他的弟子,要收拾的爛攤子便一天比一天多。季長川暗歎口氣,“左中郎將少年脾性,天生直爽,此番因梁小公子惡語相向才衝動失控,算是事出有因,還望陛下能夠從輕發落。”“大司馬。”突然變成了二對一,一旁的梁司空不樂意了,皺眉指責,“誰不知項桓是你麾下的副將,你這樣講,只怕有失公正吧?”沈煜聽了半天,模糊記起他們嘴裡的這個人來。“左中郎將……”他思索說:“是那日西郊獵場上,擋了武安侯一劍的那個吧?”末了,忽然意味不明地笑笑,“少年英雄啊。”他話音剛落,群臣裡緊接著傳出一陣相同的笑聲,眾人轉目看去,武安侯袁傅已然信步而出。誰都沒想到這等雞零狗碎的事竟能激出朝中的兩位重臣連番上奏。一時間連梁司空也蒙了。袁傅好似對前天持槍的少年很感興趣,並不介意替他說上兩句。“不過小孩子間打打鬧鬧,幾位大人何必這樣緊張。既然季將軍認為,中郎將年輕氣盛,脾性有待磨礪,我這兒倒有個不錯的提議。”他籠手在袖,語氣隨意,“不妨就讓他上樑府照顧照顧梁小公子,既全了禮數,也養了心性,大家都有交代,兩全其美的法子,何樂不為。”什麼法子能荒唐成這樣,滿朝文武聞所未聞。兩個年輕文武官當街鬧事,還能用這種手段息事寧人的麼?但他武安侯一旦開了口,眾人即便心中有千萬懷疑也只能以神色交流,不敢發一語一言。沈煜面無表情地沉默良久,旋即展出一個笑,“武安侯說的是。”此刻,梁項兩家的當家內心如出一致的晴空霹靂。唯有遠在宮外的項桓還躺在祠堂裡酣睡,全然不知自己的懲處已這般被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項南天前腳剛下朝歸家,聖旨後腳就到了。內監吊著嗓子一字不漏地宣讀完畢。梁家滿府不甘,項家匪夷所思,坊間不明所以的百姓倒是跟著皆大歡喜,大概很樂意看一出不要錢的好戲。 等宛遙真見到梁華本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此前那句“些許皮外傷”有多麼的打臉了。昔日風度翩翩,自認瀟灑的貴公子此刻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從頭到腳纏滿了白布,好似一頭五花大綁待宰的牛羊。她眼神帶著詢問和質疑,轉過去盯旁邊的項桓,後者一副漠不關心地樣子望向別處。這也太會打了,怎麼招招都朝臉上招呼。而梁大公子本還在含糊不清地低語哀嚎,待聽到侍女彎下腰提起宛遙的名字,號喪之聲才略有收斂,勉強撐起上半身,半是殷切半是感動地開口:“宛姑娘……”沒等訴出苦,後面的項桓慢條斯理地上前幾步,他目光一定過來,梁華瞬間偃旗息鼓,喵都沒能喵出一聲。實在是前天受的刺激太厲害,他眼下總算認識到面前這個人說話的純度,當真是不含半點水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以身噬了一回虎,如今是杯弓蛇影,戰戰兢兢。梁華只好規矩地躺了回去,一言不發地老實挺屍。要讓項桓安分的照顧一個人,從理論上講不太現實。但聖旨上寫得明明白白,梁大公子的起居他必須親力親為,一手包辦,僕役與丫鬟皆不能插手,否則就是有違旨意,要軍法處置。宛遙不指望他能幫忙,挽起袖子向伺候的婢女要來藥方和外傷的膏藥,先簡單檢查過樑華的傷勢,再照著時間熬好藥汁,準備熱水和乾淨帕子。項桓百無聊賴地坐在桌邊看她忙碌,毫無負罪感,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茶杯。“梁公子,喝藥了。”她拿湯匙攪散熱度,因梁華周身不便,便舀了一勺喂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