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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自己打得也很是疲憊吃力了,便靠著大聲嚷嚷助力,每道一句都是擲地有聲。“你賠得起嗎你!?便是將你賣了,也抵不過一片花瓣,要你有什麼用!”那人抱頭滿地亂竄,疼得痛不欲生,口中溢位的淒厲喊叫彷彿遠遠超過了棍棒對他造成的傷害。而園子深處卻隱約有個身影蹲在一盆山茶花前。縱然慘叫淒厲刺耳,他也不動如山,只悠閒自得地專注於自己的花草,對眼前的這一幕視而不見,好像管事揍的不過是條狗。“我打死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打死你!”捱打的花農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跑出亂棍的包圍圈,可他周身無力,僅邁了幾步便實在走不動,就地打滾,正好不偏不倚滾到宛遙腳邊。“呀——”先叫出來的卻是引路的婢女。她緊張地提起衣裙,驚魂未定地往後退。“張先生,你怎麼搞的,連個人都看不住!”旋即又忙去問宛遙,“宛姑娘沒嚇到吧?”靜默片刻才聽到人輕緩的應答:“我還好……”在她說話的那一瞬,一直侍弄草木的年輕公子忽的轉過了頭。重重花影后的姑娘有一副纖細清秀的身段,在無數馥郁芬芳中顯得愈發淡雅純淨。有的人好看,是在於皮相,膚白貌美,秀色可餐;有的人好看,是在於骨相,五官精緻,不易顯老。他閱人無數,單從一個背影,略微輪廓便能大致想象出對方的相貌。——直覺告訴他,這是個美人。此時的長廊下。對方冷不防來個五體投地,宛遙 項桓素來是當慣了打手的, 很有自覺地上前一步,正活動手腕筋骨, 還沒等露個兇相, 斜裡忽然有人迅速而來,抬腳便將那位“張先生”踹倒在地。“大膽惡奴!誰許你在府中行兇的!”說話的是位錦衣公子, 看年紀大概近三十,生著一雙丹鳳眼, 平白讓五官顯得過於陰柔了。他這一動作毫無徵兆, 在場的都不同程度有點懵。“張先生”懵得是最厲害的,趴在地上, 捂著腰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家主子, “公、公子, 您不是說……”錦衣青年一臉厲色的打斷:“我說讓你好生照看花草, 你倒會仗勢欺人的擺起譜來!不過是給你個總管東院的職權便敢下此毒手,今日好歹讓我撞見了,平時還不知怎麼橫行霸道呢!”項桓在旁邊聽著, 高高挑起了眉。他此前樹上坐著瞧熱鬧,花園中的男男女女一覽無餘,這位“公子”可是全程縱狗咬人,作壁上觀的。目睹一場變臉大戲, 他頗有興味地沉下星眸, 靜靜地看對方賣力表演。張先生委屈得說不出話,縮在臺階下跟那花農一起發抖,相得益彰。錦衣青年似是憤恨, “枉我這般信任你,你可真叫本官失望……下去領罰吧,思過半月,何日明白何為‘與人為善’了,何日再來見我。”管事先生雖一頭霧水,卻也只能配合地應聲,連滾帶爬的走了。錦衣公子目送著人走遠,對自己的一番表現很是滿意,滿身浩然正氣地轉頭想去看一眼觀眾的反應。才發現……佳人正忙著替那位病癆鬼診脈,居然沒顧得上抬頭。他摸了摸鼻尖,倒也不氣餒,禮數週全地作了個揖,“讓姑娘受驚了。”宛遙反應過來,忙起身回禮。“不妨事,是我剛才逾越了。”“也是在下管教無方,竟使惡僕胡作非為。”兩人各自客氣各自的,項桓則抱懷在旁,面無表情地看他們倆拜堂。腳邊的花農還在時斷時續的哼哼,許是覺得在此處寒暄太煞風景,錦衣公子一個回過神,佯作擔憂地後退,看著那奄奄一息的僕役,目光中盡是哀色。“傷得這樣嚴重……真是可憐。”他兀自感慨,隨後不著痕跡地對宛遙道,“在下見姑娘會些醫術,不知能否為他診治診治?”她聞言猶豫了片刻,還是覺得義不容辭,答應下來。莫名撿回條命的花農被安置在一間乾淨明亮的廂房內,宛遙簡單做過些處理,開了道方子留下。“他腎上積水,病入膏肓,我不能保證一定治好,但會盡全力的。”從房中出來時,已有丫鬟進去照料。宛遙向那人提議說,“公子可以去城中尋更好的大夫。”“姑娘太謙虛了……舍妹既然請你入府,自是信得過你的醫術,又何必推辭呢。”看她正要開口,錦衣青年見縫插針地開始介紹自己,“敝姓彭,姑娘可以喚我永明。”他笑得很是人模狗樣,語氣還頗謙虛,“在下是此地太守,方才見下人魯莽,一時情急,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宛遙不冷不熱地點點頭,讚了一句:“太守很年輕。”彭永明似是赧然地笑笑,“才疏學淺,本就愧不敢當,讓姑娘這麼一說,在下更惶恐了。”項桓在旁邊聽這小子油腔滑調地朝著宛遙扯淡,從始至終把自己當一根路邊戳著的樹樁,終於忍不住輕咳一聲。對方大概才發現這根明亮的燭臺,吝嗇地抱拳問:“不知這位兄臺是……”宛遙還沒來得及解釋,彭永明便自作聰明地恍然大悟,“原來是宛兄。”後者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低沉道:“我姓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