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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的書房內,袁傅將棋子仍回盒中,勝券在握地靠在帽椅裡。一局,他贏得毫無懸念。“侯爺的棋技又強勁了。”對面的下屬垂首恭維。“太清楚對方的實力,這種棋下得就不那麼好玩了。”袁傅懶洋洋地衝他一笑。“那陛下對侯爺而言,也是無趣的那一類?”他不緊不慢地抓著棋子把玩,“要扳倒沈煜身邊的人,太簡單。他這個人,錙銖必較,除了自己誰都不信,雖有謀略卻作繭自縛,就像他惦記著茹太后那件事,非得同我爭個你死我活一樣。”袁傅搖了搖頭,“善藏者,人不可知。”“我若是他,將韜光養晦,不露圭角。他與我比,最大的優勢就是年輕,等老夫花甲之年,殺我,還不跟探囊取物?”他冷笑,“所以這種人終究成不了大器,遲早有一天是會眾叛親離的。”簾外的春雨突如其來,狂風開始大作,將才冒頭的桃花打得遍地凋零。項桓的案子到底是在朝中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由於牽連著整個項家,茲事體大,若真要禍及三族,自大魏開國以來還是頭一次。有文臣上書請求從輕發落的,也有義正言辭表示要嚴懲不貸的,早朝鬧得不可開交。項南天為官多年,總有幾個同僚幫他說話,相比之下,項桓那邊便淒涼許多。宛延坐在偏廳內嘆氣,也覺得有些惋惜。“項家這回的劫,恐怕是真的躲不掉了。陛下雷霆震怒,私通敵國的罪名一旦敲定了便是個死。”儘管他同項南天不和,但共事一場,也並非那麼想看見他一敗塗地的。宛遙追問道:“……難道朝廷裡就沒人替他們求情嗎?”“倒是有人替項南天求情的,至於項桓就……”誰讓他小子樹敵無數呢,沒有趁機落井下石的就算不錯了。宛延低頭喝了口茶,“所以三司會審,項家人判的只是查抄發配,唯有項桓一個……是秋後問斬。”前往南燕的大軍折損五千,而對方還是詐降,皇帝丟在外面的臉面總得拿人償還。滿朝文武,不是捱過項桓打的,就是看他不順眼的,餘下的作壁上觀,都不願意自找麻煩。她聽得微微怔了一下。“爹爹我已經盡力了,人微言輕,沒有辦法。”宛延看著她的表情,替自己辯解,“丫頭,人各有命,天意是強求不來的。往年頂多在他墳頭燒一炷香,咱們也就算仁至義盡。”宛遙沉默了很久,最後深吸一口氣,問得很輕:“我能不能……”“去看一看他?” 馬車行過項家大宅門前。幾個禁衛裝束的人正守在外面, 兩架太平車上裝著好幾口大箱子,抄家的官差拖著一隻紅木箱簡單粗暴地丟上去, 因為塞得太滿, 那裡頭就掉出了一個灰撲撲的布老虎。應該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做工粗糙, 不值一提。宛遙記得,這是在她十歲的時候親手做來送給項桓的。年幼那會兒為了壓命, 兩家長輩一人送了一隻長命金鎖。後來她出門不小心弄丟了自己的那一個, 又害怕被爹孃責罵,偷偷在外面躲了一整天。項桓找到她的時候, 宛遙已經在橋洞下縮著哭了一宿, 雙眼通紅, 腫得險些睜不開。他索性往自己脖頸上一拽, 滿不在乎地把身上的那隻塞到了她手裡。他說,沒事兒,我爹不會找我要這種東西來看的。宛遙信以為真。直到很久之後, 她才知道項南天其實發了很大的火,結結實實揍了他一頓。因為金鎖是項夫人生前給的。她為此內疚了好長時間,又苦於沒錢買新的來還,於是親手做了一隻布老虎, 在生辰的那日送給他。宛遙還記得項桓收到禮物的樣子, 有點不明所以,有點莫名其妙,大約不明白這玩意兒有什麼用處, 但最後仍舊收下了,和雪牙槍一併抱在懷裡,懶洋洋地坐在石頭上看月亮,像個摟著玩具的小豹子,格格不入。箱口被貼上了幾道封條。宛遙從車內探出頭,去問馬背上的父親:“爹,圓圓她們呢?她們要怎麼發落?”宛延怔了一會兒,許是也沒考慮到這一點,說:“按照大魏的律例,十五以上充作官妓,未滿十五者……應該是,發賣吧。”下過雨的監牢潮溼而陰冷,四處有股黴味。看守對於項桓似乎極為熟悉,連言語間也帶了些幸災樂禍的口氣,“哦?那個‘項桓’啊。”他朝宛遙一揚拇指,“倒數第二間就是了。鑰匙?不用,他的牢門沒怎麼鎖過,反正人也已經拴在牆上了,還要鎖幹什麼。”三司會審的結果早就下來了,幾乎人人都知道項家三族之內被抄了個遍,一干女眷等著押送入京。宛遙尚未走近,遠遠的就瞧見一幫朝官模樣的人站在牢房內。“白銀十萬,黃金五千……項桓,想不到你家居然窮成這樣。”為首的那個拿著一卷案宗找樂子似的翻看。旁邊有人補充,“那裡頭的兩千還是陛下賞的呢!”旋即一干人便放聲大笑。“我瞧瞧還寫了些什麼……聖甲玉衣一件,雪牙戰槍一把……一柄破槍也算?”對方笑道,“乾脆本少爺出錢買了吧,雖然沒什麼用,留著曬曬衣服也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