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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桓正一臉萬念俱灰地坐在床上, 聽到動靜, 明顯有個戒備的姿態, 好似蓄勢待發,一見是她,緊繃的神經才漸次鬆懈。客棧中進進出出的有些吵鬧。眼看宛遙掩好門扉走過來, 項桓便輕蹙著眉,欲言又止了好一陣。“能不能別讓這些人讓替我洗澡啊?”他想想都彆扭,低聲抱怨,“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洗。”女孩的裙裾驟然停在視線裡, 項桓一抬頭, 正見她垂眸,神色平淡地把自己望著,有種不言而喻的態度。“……”他於是抿唇說道:“偶爾洗兩回也是可以的……”宛遙不由得牽了一下嘴角, 很快又正經地斂容,“怎麼洗?知不知道你的腿傷得有多重?”面對這種話題,項桓只得自認理虧地沉默無語。她肅著臉色挨在床沿落座,將外傷的藥膏一字排開,吩咐道:“把手抬起來。”沐浴完畢,從上到下換了套衣裳,他整個人清清爽爽的,帶著皂角香。宛遙坐上前伸手解開項桓的裡衣,這些日子他瘦了,胸膛和小腹的肉輕減許多,摸著還能碰到骨頭。半身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傷口都癒合結了痂,大大小小的,雖不嚴重,但數量驚人,想是在牢裡遭到過不少報復。宛遙輕輕嘆了聲,低頭一圈一圈地給他纏上布條。她做事時眉眼總是很認真,烏黑的青絲掃著下巴,兩手環至腰間後背,有一瞬,項桓張開的雙臂忍不住悄悄地收緊合攏,但最後還是沒能抱她。他居然也恍惚認識到,這世間也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不願去輕易驚擾的。“你這處的骨頭沒長好,又隔了那麼久,恐怕只能打斷了重新接。”宛遙收拾好布條和藥膏,守著他喝完粥。“等你休息幾天,把燒退了,我再找來人給你治腿。”項桓喝粥的動作一頓,遲疑道:“不是你給我治?”“我雖學過接骨,但是手勁小,動作不快,可能會讓過程痛苦許多,所以想了想還是找那些有經驗的老大夫比較妥當。”“……我又不怕疼。”自己的腿,拿給她折騰,哪怕玩壞了項桓也是沒意見的,但若換了個人,他心裡終究說不出的不踏實。接骨的當天,來的果然是個有經驗的老大夫,因為他看上去又老又禿,大半個瓢鋥光瓦亮,鬚髮銀白如雪。待瞧過項桓的傷勢,他直截了當地告訴宛遙:“近日雷電交加,引來大火燒山,所以藥草奇缺,接骨怕是沒有升麻湯喝了。”她果然在遲疑,項桓見狀倒是無所謂:“不喝就不喝。”在軍中時,缺水缺糧食缺藥草,什麼都缺,一場仗下來少胳膊短腿的人遍地哼哼,別說麻沸湯,有藥草醫治已是萬幸,哪有那麼多可挑。老大夫提醒道:“小哥,斷骨再續可是很疼的。”少年的骨頭一向硬,不以為意:“斷都斷過了,還怕你再續?”既然病人都無所謂,他也就不再堅持。於是著手開始準備,開啟藥箱,其中放置著一柄小銅錘,幾張夾板,布條無數。宛遙到底還是擔心,緊擰的秀眉一直沒鬆開,先幫著在他幾處止疼的穴位上施過了針,隨即才捏著軟木,緩緩俯下身。“不如,還是等採到藥材了再行醫治吧?”“沒事兒。”項桓語氣隨意地安慰道,“就一點小傷,我撐得過去。”說完索性一探頭叼住她指尖的軟木,揚眉示意。宛遙眉眼沉著,卻只是垂眸而立,並沒有回應。整個過程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從敲骨這一步起,聽到榔頭“砰”的一聲下去,她佯作不露聲色的表情也不禁起了些變化。小城鎮上的大夫算不上有多高超的醫術,但基本的手藝還是有的,老醫生閱人無數,倒是鮮少看見這麼能忍的年輕人,一時間不由多瞧了項桓幾眼。他緊緊咬著軟木,鼻中只急促的呼吸。鑽心的刺骨之痛能將他大腦疼至暈厥,然而嚥下唾沫一轉頭,滿目的汗水裡還是見到宛遙擔憂地蹲在床前,心中便多多少少的感到安慰。幸好,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的。哪怕身經百戰的人,清醒狀態下要經歷斷骨再接依舊是一番不小的折磨,宛遙看著項桓小臂的肌肉繃緊著,凸起的青筋彷彿刀鋒般的一條。知道他在獄中被拔去了指甲,這麼用力的攥床板恐怕新生的十指會再次受損,宛遙猶豫了下,緩緩探出手,指尖不過剛剛碰到他手背,便被項桓猛地緊緊握住。……半個時辰後,大夫手腳麻利的上好夾板,宛遙幫著他用布條穩穩的捆紮固定好。“這傷至少得修養三個月,近期切勿沾水。”“需要換的藥你也都知道了,若有什麼情況不能料理,再來城東尋我吧。”付過診錢,宛遙坐在床邊,將乾淨的巾布沾水又絞乾,探身替他擦拭額頭上的汗。項桓疼得面色發青,偏頭把嘴裡咬到幾乎變形的軟木吐出來。磨牙鑿齒地罵道:“下次再讓我遇到那幫人,絕對把他們剁了餵狗!”身側的姑娘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抖開床尾的被子,忽然啊了一聲。“你這腿……”她秀眉凝重地皺起,眸色裡顯然鋪滿了憂慮,好似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項桓有些懵,撐頭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