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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看樣子他大概是不會說話了,項桓挽起袖子揪住對方的衣襟,作勢想使用暴力。“誒慢著——”宛遙開口的剎那,少年的拳頭堪堪停在短腿男的額間,甚至掀起一小股勁風。男子嚥了口唾沫,鬢角的汗水頃刻便落了下來。她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皺眉輕聲薄責道:“別那麼快就動粗,你不能多問兩句嗎?”宛遙看了看那短腿男,對項桓說,“讓我試試。”親兵眼睜睜的瞧見自家將軍不過嘴角的筋肉微微動了一下,只朝身邊的姑娘看去一眼,竟無比順從地鬆開了手——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像宛遙這樣的女孩子,大部分人在她面前都會減少一半的戒心。短腿男還瑟縮在地,然而情緒明顯穩定多了。她隨手在珠寶首飾裡一翻,問道:“方才為什麼這麼緊張?這些東西,是你偷來的嗎?”後者急忙道:“不是的,不是……”項桓在旁不耐煩的提醒:“若有半句假話,我剁了你的手餵狗。”宛遙深諳□□臉之道,當即點點頭:“不錯,他真做得出來,我勸你還是如實交代。”在這般半哄半逼之下,短腿男可算是老實了,蔫頭耷腦地回答:“這些金銀,是小人在前面那個墓穴裡撿到的……”項桓:“墓穴?”他頷首說是,“往上頭走不遠就有個墓。小人原本是附近的樵夫,不久前上山砍柴,偶然發現了一條密道,起初還以為是山洞,走進去才知道連通墓室。小人膽子小,一時不敢深入,等今天壯了一回膽,方往裡探了探。”講到此處,短腿男露出個隱含深意的微笑,“軍爺,那棺材瞧著雖寒磣,不想卻躺了個有錢人,小人這一點不過冰山一角,裡頭還剩著不少呢,您可以……”他尚未講完,便讓項桓一個眼神給瞪得閉了嘴。不過說起墓,他確實記得白石寨的密道之下連通著一處墓穴,只是當年他們急著躲追兵,未曾仔細觀察過。他二人交涉之時,宛遙正在那堆飾品中一件一件的挑揀,臉色卻逐漸異樣起來。“項桓。”她皺了皺眉,指間握著一支金燦燦的髮簪,隱晦地說道,“這些首飾可能不簡單。”項桓與她默契的一對視,沉默片刻之後,二話不說地轉身,吩咐親兵,“走,去看看。”末了又對準短腿男的臀部輕輕一踹,補充,“把他也一塊兒帶上。”後者踉踉蹌蹌地被“連根拔起”,哀怨地在內心腹誹:方才裝什麼清高瞪自己,這不還是要去的麼?墓道入口的所在被重重疊疊的雜草遮擋,乍一看毫不顯眼,連宛遙都沒認出來,這地方居然是當初他們親手砸開的門洞。到底是兩年多過去了,墳頭草都長出數尺之高,還隱隱有要開花的跡象。“軍爺,就是此處。”夾道依舊逼仄陰暗,深深地通向下面,站在門外,一股溼冷的空氣從裡吹出來,有種苔蘚與發黴之物混雜的酸腐味。短腿男身上帶著備用的火把,項桓就著火摺子點燃了,在前引路。和多年前一樣。神秘的墓道幽深而冗長,像是沒有盡頭。宛遙剛邁進去,足下便“啪嗒”一聲,濺起了水花,她提著裙襬垂眸,若有所思地自語:“水?”放眼一望,火光照出的地面微波盪漾,竟浮著一層積水。想來是洞口暴露,導致雨水滲入腐蝕了石壁,否則不會有這麼重的溼氣。“這地方可真夠深的,墓主人生前想來十分富有,”親兵押著短腿男斷後,將宛遙安全的護在中間,“……屬下聽說但凡龐大的墓穴總會暗藏機關,將軍可要當心。”“不妨事,這裡沒有。”他語氣篤定。沿著甬道走了半柱香,很快便抵達了進入墓室的石門前,門早就是開啟的,藉著項桓手中的火把,宛遙發現這裡面的聚集的水更多,鞋子一劃,還能撥出漣漪來。“還玩。”少年側頭責備地看著她,“一會兒鞋該溼了。”親兵站在後面,十分不能理解自家將軍竟能做出帶女孩子進古墓這種一旦出口必會挨耳光的事。他想,如准將軍夫人這般的弱女子,八成過一陣便該一跺腳哭著跑出去了吧?宛遙將繡鞋從水窪中抬起,若無其事地說道:“已經溼了。”項桓只好無奈地抿抿唇,“我等下來揹你。”親兵:“……”他手裡還捏著一把金銀首飾不得空,左右一環顧,棺材蓋正好開啟,於是決定先將東西物歸原主。親兵手裡還摁著那短腿男,見狀嘖嘖嘆道:“你盜了墓還敢任憑棺蓋這麼敞著,真是不怕它詐屍啊?”對方頗為委屈:“我就是怕才不敢去碰的……”棺槨是木質,底下鑄了一圈堅硬的石框,外表還塗了藥酒,以防水土和蟲蟻的侵蝕。但不論怎麼看,這墓穴從構造到用料,都粗糙簡陋得像是鬧著玩,難以想象墓主人的身邊會有這樣富足的陪葬。項桓這樣的人,年少便在戰場上開了殺戒,向來百無禁忌,無所畏懼。他行至棺蓋之外,大喇喇地舉著火把往裡面一照。昏暗跳動的光芒下,是一具早已化作白骨的骷髏,空洞的雙目平視前方,他往骨骸所穿的衣著上一瞥,漫不經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