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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的鵝蛋臉,近看都沒有任何稜角,渾然天成,五官小巧精緻,明明是一副很清純的長相,那雙大眼睛眼尾有些上挑,笑起來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勾人。不止皮相,骨相也叫人挑不出半分不妥,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那一截玉頸,修長柔美,腰肢更是纖細束素,不堪一握,實在是誘人心絃。“介紹一下,湯子期,我——”俞北平感受到四面八方探尋的目光,頓了頓,坦然地說,“未婚妻。”眾人譁然。不是女朋友,不是朋友,更不是妹妹,而是——未婚妻。俞太子居然有未婚妻了!最驚訝的莫過於李從周了。這廝什麼德行他是最清楚的,對誰都彬彬有禮,獻殷勤的女孩前仆後繼,他始終態度良好,可從不答應任何邀約,態度明確,咱們沒可能。這麼冷心冷肺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的傢伙,居然要結婚了。悶聲不響就幹了件大事啊,這真是——李從周過去,捶了他一下,又看向湯子期,伸出手自我介紹:“李從周,海淀檢察院的,俞北平的發小。咱們上次見過,不會忘了吧?”“怎麼會?”湯子期連忙和他握了握,眉飛色舞:“檢察官啊,我還是 繼兄湯修荃的生日,湯子期本來是不想去的,可耐不住母親再三叮嚀。出門得晚,車沒開一會兒天色就變得暗沉,暮色下,突兀的霞光和空氣中的浮沉交織著滾向遠方。路上擁堵,她直接讓司機從五里坨後面繞道。到了石景山附近,夕陽已經落了。西山那邊來了電話,擱了好一會兒,湯子期才面無表情地按通了。湯修荃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洪亮冷硬:“讓你五點15分過來,現在都幾點了?”湯子期抬起手錶掃了眼,聲音冷淡,吐字清晰,像復讀機一樣傳過去:“報告首長,5點03分27秒,還有11分33秒才到指定時間,勞煩您再等等,要真到了點兒我沒到,再罵不遲。”湯修荃氣得說不出話,直接把電話摁了。車在北三環堵了會兒,司機一路加速,才趕在指定時間把她送到了。早有警衛等在山腳下,領著她上了輛備好的軍用車,沿著山道盤了上去。這地方是個官方的療養院,戒備嚴,風景也好,平常是一些退休幹部調養身體的地方,出入都得提前辦手續。湯修荃前些日子去了趟西南指揮一個泥石流救援抗災活動,不慎被落石砸傷了,治療後就給移到這地方來了。自從八年前父母離婚後,湯子期跟他幾乎是形同陌路,也就逢年過節見上兩面。每次見面,還都是不歡而散。湯子期心情不好,一路都臭著張臉,領路的警衛都不敢多問她一句。……傍晚時下了一場雨,急驟滂沱,把這院裡的花草打得七零八落。父女倆在東南院的敞軒裡見了面。她沒來前,湯修荃滿肚子火氣,可見了人,又像洩了氣的皮球,全消了,只是嘆氣,抬抬手示意她在石桌對面坐下。湯子期說:“不了,您有話就直說吧。”湯修荃提起煮好的茶,給她滿上。碧綠尖細的茶葉在水面上打著漩兒,慢慢變得膨脹,撐滿了逼仄的杯面。湯子期沉默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莫名想起了去年南下新沂的事。時值盛夏,荷塘裡蓮葉田田,滿眼遮天蔽日的綠。本來是清爽的顏色,可過猶不及,月盈而虧,那樣密集,反倒讓人打心底裡生出一股厭煩。老半晌的沉默——湯修荃嘆著氣說:“我知道你怨我,可這些年,我一直都記掛著你和你媽媽。”湯子期悶著頭沒吭聲,臉色是近乎冷漠的偏執。她的態度是對人的,對待喜歡的人如春天般溫暖,從不計較一點點過失和不愉快,可被她認定為厭煩的人,一旦打上標籤,就很難摘下,偏見甚濃。湯修荃也怕父女倆關係更僵持,斟酌著說:“你和俞小六那件事,你怎麼看?”“什麼怎麼看?”湯子期微不可察地哂了一聲。湯修荃也不在意,進一步說:“你滿不滿意他?”湯子期沒說話。這個女兒的脾氣,湯修荃也知道一些,她沒有馬上否認,那就是有轉機,只是礙著面子不明確表態罷了。他心裡也算鬆一口氣,替她圓場:“他是我老朋友的兒子,人挺不錯的,相貌氣質和能力也很出眾,你可以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