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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北平柔聲解釋:“沒看見你閆叔叔很煩嗎?他不好當面說你,只能憋自己心裡, 要是憋壞了,你過意得去?”湯子期不吭聲了。警局離小區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何舒青早早把書房收拾了出來,招呼俞北平過去。俞北平禮貌地道謝, 和湯子期說:“晚安。”湯子期看著他,笑著點點頭:“晚安。”……過兩天,湯子期去了趟陳珞的研究所。陳珞放下了手裡頭的工作,把檔案遞給助手:“送去1號樓給李教授。”助手應聲走了。臨走前,還好奇地看著湯子期。弄得湯子期好不自在。陳珞脫了褂子掛到椅背上,從後面拍了一下她肩膀:“愣著幹嘛?走啊。”湯子期回神,懨懨地跟著他出了辦公樓。“怎麼了,無精打采的?”湯子期說:“陸錚的病更嚴重了。”陳珞有些吃驚,皺了皺眉:“怎麼會這樣?”湯子期嘆了口氣,聳聳肩:“本來情況就不是很好,這兩天又有惡化的趨勢。”陳珞聽著,好一會兒的沉默,似乎很是唏噓,最後又安慰她:“沒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湯子期撇撇嘴,很不以為然:“都四年了,還直啊?什麼船劃四年還沒到橋頭,難道被水泥澆住了?”——這種時候還要跟他抬槓——陳珞哭笑不得,也懶得和她計較,認命地點點頭:“你開心就好。”湯子期瞪她一眼:“說正經的,現在該怎麼樣?”陳珞真是無奈:“使喚我你挺順手的啊。”湯子期都習慣了,還理直氣壯地抬抬頭:“不然呢?”——不能跟流氓講道理——陳珞心道,一面又心甘情願地開口給她出主意:“去找人吧,楊述回來了,我在美國作交換生的時候跟他有些交情,應該不會不理你。”她不提,湯子期差點忘了這茬。楊述,二十九歲,生物醫學專家,該領域內青年一帶中的頂尖天才,甭說是在國內,就是在國外都是享有盛譽的。他畢業後沒加入什麼研究機構,而是獨闢蹊徑,選擇了自主創業,成立藥品公司。他的研究不是理論,能很好得運用到實踐中,也發表過影響力很大的論文,真正的名利雙收。一開始,不少業內人都笑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都被狠狠打臉了。這趟回國,除了更好地開發研究並銷售他那些產品外,他也在首都醫科大掛了個教授,業餘教教學生,講講座。因為和陳珞關係好,也常來這邊研究所指導工作。剛見面那會兒,湯子期對他知之不祥,只是把他當個年輕的學者,事後稍微一瞭解,就有些亞歷山大了。“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再去拜訪。”“放心,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了。他雖然話不多,人挺nice的,不會見死不救。”兩人又聊了些關於陸錚病情的事情,湯子期告別了陳珞,回家去了。……因為路上都想著事兒,過路口紅綠燈的時候沒注意,迎面一輛小卡車一個大轉彎從路牌的盲區後陡然衝出。湯子期猝不及防,腦子都有些短路了。後面有人快速拉了她一把,連帶著她整個人向後傾斜,撞入了對方的懷裡。她的頭結結實實地磕上了他的胸膛,有些堅硬,但是也很安心。湯子期遲疑地抬起頭,發現他含笑望著她:“走路你都不看紅綠燈?”還以為他要數落她呢,沒想到是那麼隨和的打趣,湯子期心裡那點兒忐忑頓時散了。她不好意思地站直了:“我下次一定注意。”“真的?”他半開玩笑地挑了挑眉。湯子期也不忸怩,伸出小拇指朝他猛打眼色:“來啊,拉鉤鉤。”俞北平忍俊不禁,可在她再三的邀請堅持下,勉為其難伸出小拇指和她勾了勾,又拉了拉,心裡有種奇妙的荒誕感。這要讓他那些同僚和下屬見了,那還得了?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你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湯子期狐疑地看他。他坦蕩平和得很,任由她打量,神色毫不動搖:“我能嘀咕什麼?”湯子期瞧著瞧著就覺得自己是多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突如其來的親密,湯子期心跳不自覺加快,小心打量了他一眼,忖度著什麼,腳底下倒是很識時務地跟著他往家裡走了。……翌日,湯子期登門拜訪了楊述。領路的小姑娘把她帶去了生活區,說楊教授在實驗室講課,讓她稍等一下。湯子期掏出手機玩連連看,玩著玩著就忘了時間。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繼而是輕微的“砰”一聲。湯子期側頭望去,正好看到楊述低頭對她微笑了一下,白淨的手按在窗框上。她這才發現窗外下起了雨,有一些還飄進了室內,打溼了她的肩頭。“謝謝。”楊述不置可否,看了看錶:“還沒吃飯吧?走吧。”還有事情求人家,湯子期也沒拒絕。難得一場淅瀝小雨,天空彷彿洗淨了,花壇裡的枝葉被雨水浸潤得綠意盎然。楊述回了趟辦公室,身上的白褂子已經換下。這麼冷的天,他卻穿了件淺灰色的薄毛衣,袖子很長,蓋住了手背,只露出明晰的關節。視線往上,湯子期又看到他那張和俞北平一般無二的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