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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珞苦笑。湯子期說:“我沒事兒,哪有那麼嬌貴?”簡筠涼涼插了句:“你沒事兒,我們有事兒。”湯子期也損:“有病看病,大老遠的,跟著來瞎湊什麼熱鬧?”簡筠氣得胸口一堵。你丫才有病!她挖苦話還沒到正題呢!這小蹄子!陳珞看著好笑。湯子期就是有這個本事,一張利嘴能的很。開過一段山路,終於又上了高架,進了城區,一堆人也舒坦了些,後來在車站附近的一個部隊招待所歇了。這招待所有些年頭了,方圓百里就這一個,裝修不算新。一堆人魚貫進去,往大堂裡一堵,不大的地方就顯得擁擠起來。簡筠把腳在地上的紅毯上蹭了蹭,抱怨:“沒有酒店嗎?旅館也行啊?”櫃檯後的招待人員也不生氣,笑著遞上幾張門卡:“地方偏,將就一下吧同志,就是兩槓以上的首長來,住的也是普通套間。”“吹吧你,就你這破地方,還有兩槓以上的首長來?”何莉啐他。“咱可從來不吹牛,一是一,二是二。”得咧,碰到個棒槌,認死理,還和她們槓起來,“我跟你們講,我小陸可從來不吹牛,我們這兒雖說地方小,可歷史久著呢,想當年抗日的時候,那xx集團軍的軍長還來這兒宿過。”這下連陳珞都忍不住笑了,侃他:“您怎麼不說□□到此一遊呢?”“就是,牛逼不怕吹破天!”這邊吵得起勁,梁蓋叼著煙從後門過來:“怎麼了這是?”一開口打斷了所有人的話。因為這廝的嗓門啊,太響亮了。看著二十出頭,剃著寸頭兒,濃眉大眼,身高體壯,還穿著作訓服,往那兒一站頗有威懾力。所有人都看著他,目光探究。那招待的眼睛卻亮了,一跌聲跑過去:“梁爺,起了?”“大中午睡到現在,再不起我成豬了。”梁蓋瞪他,“接頭的車到了沒?”“還沒,指揮站來的電話,晚上有暴雨,山路不好走,這邊還沒燈,可能要等明早了。”“暴雨?哪來的暴雨啊?天高氣爽的!”話音未落,門口“嘩啦啦啦”砸下一盆盆雨。眾人都沉默下來。這世上還真有名副其實的烏鴉嘴啊。……氣象預報預測的很準,晚上縣裡下暴雨,從傍晚5點一直持續到6點半,還在繼續。陳珞斟酌了一下,原本的休憩改成了休息一晚上,明早再進縣城。沒人有意見。晚飯在後面餐廳吃的。招待所是獨立的,後面走廊出去後就是露天停車場,餐廳就在停車場的南面,以前是個出版社,倒閉後就改建成餐廳了。不止住招待所的來吃,附近的住戶也常來,魚龍混雜。偌大的地方,十幾張圓桌依次擺在大堂中。雨天,來吃飯的人不多。蓉城的春,往常這個時候還帶著一點燠熱,今年倒是一反常態,雨下個沒完,空氣裡都帶著明顯的溼氣。湯子期不算個文藝的人,這會兒也只想拄著頭靠視窗發呆。陳珞這人精明通透,一眼瞧出她骨子裡那點兒懶怠勁兒,特地選了靠窗的位置,就和湯子期兩個人,點了三菜一湯。吃之前,不忘跟她招呼一聲:“簡筠她們去了外面吃。”“千金小姐,挑剔著呢。”陳珞失笑,低垂著眉眼撥弄盤裡的芹菜,眉眼溫文:“你也別老挖苦人家。”這話她不愛聽:“我跟她有仇。”她這人向來愛憎分明,人家跟她過不去,她是怎麼也虛與委蛇不起來的,面子工程也不想做,哪怕人家說她刻薄。湯子期小時候家境優渥,雖然後來父母離婚了,底子還在,從小嬌慣著,驕縱的性子一時是改不過來了。不過她也知道分寸,從不亂惹事兒。“別提那倆女人,來,吃東西。”她給他夾菜。“難得啊,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有陰謀啊?”“那你別吃了。”她作勢要把菜夾回來。“吃吃吃,怎麼不吃?說起來,你結了婚以後,人總是怪怪的。”“怪什麼?”“像到了發情期,思春呢。哎哎哎,別打啊,別打臉啊……”……從屋裡出來,梁蓋亦步亦趨跟在俞北平後面,說:“我跟總部聯絡過了,這趟出勤,是張亮負責,這孫子跟我說車得明早才來。”“那就等唄。”俞北平摸了根菸,回頭跟他要打火機。路燈下,他踩著軍靴往那一靠,眉眼平和,氣度從容,看不出半點兒焦躁。到底是個指揮系的人才,就是書上說的“胸有丘壑指揮若定”的人物,跟他這樣的粗人不一樣。梁蓋是個直脾氣,佩服得五體投地:“六哥,你可真能忍。”“事情都差不多了,善後工作,不急在一時。”“我就是氣不過!”“氣不過還能怎麼樣?端著槍去總部指揮中心,把人家的窩給端了?”俞北平掃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梁蓋不吭聲了。兩人一塊兒在西郊那邊的部隊大院長大的,俞北平年長他幾歲,梁蓋一直都對他很尊敬信服。當年他南政畢業後留在南京基層幹了兩年,後來又去了某境外辦事處。最近才回來,轉了業,現在在北京武警總隊某通訊部任職。從江越他們嘴裡聽說,他是立了特等功,這次南下,臨時駐在他們隊通訊指揮站,交流工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