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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北平反而笑意加深:“他那人脾氣差,瞧著一副懟天懟地的樣兒,實際上就一紙老虎,你處久了就知道了。我看他對你挺有好感的,就是礙著少爺面子不好意思說。對了,之前子期送你那瓶香水,還是他特地在法國給你帶的。不過他不好意思直接給你,也怕被你拒絕,就說是子期給買的。”陳珞這次是真的怔住了,皺起眉。該說的也說完了,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兒了——俞北平起身告辭,去了廚房準備晚餐。客廳裡就陳珞和湯子期兩個人,氣氛更加安靜。湯子期摸摸陳珞的手,彆扭地說:“江越是他兄弟,他當然幫他說了。要我說,蒼蠅不叮無縫的卵。這廝能是清白的?別被他騙了。”“那你還幫他圓謊帶香水?”陳珞淡淡掃她一眼。就這輕飄飄一句,就戳中了湯子期的軟肋。湯子期惱怒地瞪著她:“你軟點兒要死啊?”“誰讓你也是一刺頭兒呢。”陳珞撩起眼簾,給她飛了個媚眼,看得湯子期雞皮疙瘩渾身爬。她忍不住抖了抖:“受不了你。”時間也差不多了,陳珞看了看錶,起身說:“走了,有時間再聚。跟你聊一聊,心情確實好多了。”“你受虐狂啊?我大多時間是在罵你!”湯子期沒好氣。陳珞衝她微笑,還給了個飛吻:“打是親罵是愛,我就愛跟你吵架。”湯子期哭笑不得,剛才那點兒陰鬱也一掃而光,指著她笑罵:“滾,你馬上給我滾!”“遵命,寶寶!”她還在她面前站定,表情嚴肅地給她行了個軍禮。湯子期都快笑岔氣了,把她送到門口,就要關門,這時,手機卻鈴響了。是閆峰打來的。她這隻手機是新買的,鈴聲還是初始音,一聲接一聲,短促又焦急,彷彿在催她。湯子期一怔,詫異地接起來。“子期,是我,閆叔叔。你聽我說,李教授出事了,我現在在xx路……”後面的話,陳珞沒聽清,就見湯子期一邊歪脖子夾著手機,一邊快速套上鞋子奔了出去。陳珞無暇他想,把車直接從停車區開出去,橫到她面前:“上來,我送你。” 連環因為是高峰期, 車開了兩三個小時才到。陳珞開進一條衚衕, 又拐了兩個彎,沿著一排低矮的房屋往前了十幾米。天色昏暗,曦光只剩疏淡的一抹。案發地在衚衕深處,附近連盞路燈都沒有。湯子期和陳珞下車, 前面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圍了不少警察,隱約閃著應急燈, 還有來回晃動的手電。湯子期不大適應這種光線, 抬手擋了擋。陳珞關切地扶了她一把:“沒事兒吧?”“沒事,我過去看看。”陳珞卻拉住她的胳膊:“算了吧,等一會兒閆叔會過來的,他問你話,你回答他好了, 沒必要過去。”李教授怎麼也是她半個老師, 瞧見了不好。湯子期直接甩脫她,大踏步過去。“子期,你來了。”閆峰正和給屍體照相的小郭討論,聽到她的腳步抬起頭。湯子期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電話裡,閆峰都跟她說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大相信。這前幾天才見過的人,怎麼一眨眼就沒了?她不禁望向旁邊的車。一輛白色的雪佛蘭,車門敞開著, 李教授閉著眼睛靠在駕駛座上,好像只是睡著了。他臉色緋紅,彷彿喝了酒,空氣裡有種淡淡的苦杏仁味,還來不及被微風吹散。彷彿被一柄重錘打,湯子期的心臟劇烈地跳起來。她捂著嘴扭過頭,扶著一棵槐樹幹嘔。胃裡沒什麼可吐的,只嘔出一些黃膽水。閆峰從旁邊遞給她水和紙巾。“謝謝。”她接了,卻握在手裡沒喝,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雖然李教授不是至親的人,但也是她認識了那麼多年的熟人,幾天前還笑呵呵和她打招呼、噓寒問暖,現在卻冷冰冰地躺在這裡。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逝了。湯子期心裡說不出的悲慼,還有無所適從。等她平復了些,閆峰才開口:“節哀順變。”湯子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訥訥地擠出兩個字:“謝謝。”負責檢查屍體的法醫和勘探現場的幹警都過來了。閆峰收拾情緒,和對方握了握手。都知道事情緊急,也沒寒暄,直接進入了主題。“這條衚衕不長,縱深不過十幾米,從路口到這裡,路徑不過百米。路口有監控,顯示下午4點15分,李教授開車進入衚衕,直到現在,死亡時間是下午4點15分到6點05分之間。”“是誰發現的死者?”“一個清潔工。”“有沒有可疑?”“已經帶回警局做筆錄了,暫時沒有。”“有沒有目擊者?”“沒有。這條路很偏僻,只有入口的地方有監控,畫素還很低,就算拍到人,在這種天色下也無法辨識出兇手的樣貌。”“只有一端有監控?”“對。我跟小吳他們排查過了,這段時間,除了死者也沒其他人進入這條衚衕。我想,兇手應該是從另一個入口進入的。”往東走是一片荒草地。前兩年,一個外商投資了這片地皮,打算制稱皮革廠,後來資金鍊斷層,外商捲款跑了,這片地兒也就荒了,擱置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