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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並不應承,和藹的臉上,露出笑容,低低地說道:“哦?自從下山山門,便獨來獨往的碧水神君,居然也有與人結約的一日,不知道君所為何事?”沈約笑著說道:“白雲道長乃是聰明人,這麼多年,替皇家做事,自然也知道,所處處境到底如何,如今,在替皇家辦事的,是不是已經換成了太清閣?”白雲道長卻面不改色,說道:“是又如何?道門中人講究的是清靜無為,若是要爭權奪利,那何不去為官做個群臣,兼濟天下?神君所來,便是為了此事?”沈約說道:“白雲,洞庭湖,株洲城內、西地絕域、北海妖窟、口也鬥過了,劍也交過了,我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所謂明人不說暗話,你早就想要領銜於四大洞天,與六大宗派之上,這事在道門之內,可謂是人盡皆知。”白雲拈了拈頜下的長鬚,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個曾與他爭鋒相對的小輩。“我知道,你定然知曉其中內情,我便問你,是否肯與我合作一番,先行將太清閣這座大山扳倒了去?”白雲也不想這位小輩說得如此直接。他思忖了片刻,說道:“哦?”他素來長袖善舞,依仗的便是“機變”二字。沈約輕叩桌面,說道:“至少如今,正一玄壇,與天師道,都已與我訂了盟約,白雲道長?”老人哈哈一笑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倒是一筆不虧的買賣,好好好,老朽便應了這個承諾,何況還有龍君做底,又有何懼?”說著他看了龍君一眼。沈約從懷中取了一封信函,遞給面前的道人。白雲也不曾細看,便塞入袖中,而後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小道便也說個訊息,全作投名狀了。諸位既然在龍虎山談起天機章,本門雖是崛起不久,但畢竟親近皇家,曾替先帝保管一份天機章殘頁,只是五年之前,便被皇家收了去,至今仍是不知去向。”沈約看了一眼龍君,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兩位既然此事已經定下,貧道也不在此多加叨擾了,告辭。”那道人走得也是灑脫,言談之後,已是轉身出門,又是一聲鶴鳴,門外已是沒了聲息。沈約剛要與龍君說上兩句。龍君卻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他說道:“有客前來。”晉王一頭霧水地看著兩人奔出門外,想了想也跟了上去。晉王府之中多有水潭,其中湖面寬廣,龍君看著平靜的湖面。輕聲說道:“約兒,故人相逢。”話音剛落,只聽湖水之中,便是一聲輕響,兩側的水被分開,露出湖底的曲折來,其中正有一個身著文士長袍,手執一柄團扇的蛙頭怪人,坐在一片巨碩無朋的荷葉上,緩緩地浮上來。“呱,是我呱君呱,呱,沈小主,好久不見,呱。”他眨巴了一下銅鈴一般的雙眸。“呱,甚是想念,甚是想念,呱。”沈約揮了揮手說道:“呱君,你怎麼來了?”那蛙頭怪人一下子從荷葉之上跳到了岸邊,他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說道:“呱,不得不來,不得不來,又有人往河裡亂丟屍體,呱還正巧砸到小兒的腦袋,呱。”沈約聽他說話,有幾分顛三倒四,不由得看了一眼龍君。這時,從蛙君背後,轉出個小子,他也生了個蛙頭,只是此時碩大的腦袋上,已是起了幾個大包,看上去滑稽可笑。“呱,呱看了看,共有五具屍體,都是道士呱,呱看著都十分眼熟,呱便隨意抓了個北川的道人辨認,呱,說是什麼四大洞天使者。”沈約皺著眉頭,說道:“這麼說來,四大洞天使者遇襲,乃是在滂水河畔。”蛙君說道:“呱便招來小呱,小呱說,乃是幾個金衣人與白衣人聯手追殺這些道人呱,喏,就是沈小主這件道袍上的紋路,呱,與那些白衣人別無二致呱。”沈約說道:“太平道與太清閣當真聯了手?”呱君一枚大頭不置可否地搖晃了兩下。龍君說道:“呱君,若是無妨,便將那些道人的屍骸,與小呱帶去靈山,我與沈約隨後就到。”呱君擺了擺頭,說道:“呱滂水河正值枯水呱,也是無事呱,小生便走上一遭呱!”說著他縱身一躍,已是跳入了水池之中,動靜全無。沈約看了龍君一眼,說道:“此行收穫頗豐,事情終究要水落石出了。”龍君看著沈約的側臉,說道:“但願如此。”沈約似是想到了什麼,他輕聲說道:“只是天機章總覺得是個隱患,想來絕不是什麼好事。”龍君卻已是一把牽過他的手,如入無人之地一般,招招蕩蕩,往門外行去。似是這世間之事,剔透靈犀,沒有什麼能夠難得倒他一般。遠處的晉王與張老站在一處,望著一雙璧人逐漸遠走,扶著石牆。“若是琴師也在,許是多好?”晉王低聲說道。“魄君大人若在此處,許是也不會想要大人如此行銷骨毀罷。”老人低聲說道。晉王的眼底似是聚起了一泓碧水。老人低低地嘆了口氣,說道:“天氣起了風了,大人,咱們回去罷。”王孫公子合上了眼,遠處廷臺之內,架了一把古琴,無人拾掇,池中小舟,自橫。他轉身回屋,漫天黃葉,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