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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太也輸了六十多塊銀元,但對於她的身家來說,幾十塊銀元實在算不得什麼,說是牙逢的錢也就差不多,但一百多塊銀元,對於楊三奶奶來說就不同了,她雖然現在得寵,但到底只是人家的姨奶奶,平日裡哪有那麼多的進項,再加上花銷也不少,這一筆錢足要她心疼一下了。楊三奶奶那心裡早就後悔了,一邊恨自己鬼迷心竅,今天怎麼打的這麼大,另一邊又怪虞景明不知情識趣,心裡已經暗暗記下了虞景明瞭。“謝謝惠顧,二角七分。”虞景明這時抬起頭來,朝著玫瑰攤開手,一臉微笑。二角七分?楊三奶奶,蘇太太,田太太幾人都不由一愣,蘇太太便先忍不住捂著嘴樂了:“景明,錯了,是二十七塊。”“沒錯啊,一分一個子吧,之前玫瑰說的,難道我聽錯了?”虞景明微皺著眉頭。眾人才想起之前玫瑰確實說過一分一個子。“你不曉得賭桌上說的一分一個子其實就是一塊一個子?”田太太低語。再說了,這些太太都是有身份的,打一分一個子,那豈不讓人笑掉牙。虞景明也是一愣,然後一臉懊惱道:“我說過我不怎麼打的,在家裡陪老太太打的多,實也就是一分一厘這價,哪裡想到牌局上還有以一分代一元的慣例。”“你曉不曉得那是你的事,牌局的規矩不能亂,該多少就多少。”玫瑰這會兒卻是堅持的道。虞景明臉上終於沒了笑容,兩眼深深的看著玫瑰,這玫瑰是真要把她逼到牆角呀!“玫瑰姑娘可曉得我們做商人的立於世最重要的是什麼?”虞景明直直的瞪著玫瑰,說著也不等玫瑰接話又繼續的道:“我告訴你,是誠信!我即不曉得牌桌上的規矩一分就是一元,如果曉得,我想我不會打這牌,我說過我輸不起,大家又不是不曉得虞記如今還是債臺高築,我永福門還押在銀行裡呢。如今雖然贏了,既然輸不起,那不屬於我的我也不要,我心裡的價就是一分一個子。”說到這裡,虞景明便不理會玫瑰了,朝著楊三奶奶和蘇太太欠了欠身子:“還請楊三奶奶和蘇太太成全。”“喲,這我還巴不得呢。”蘇太太先開口了,因為虞景明所說的角分是根據剛剛頒行的大清幣制來算的,角分的幣制還沒有出來,蘇太太最後就付了等價的鈔,楊三奶奶鬆了口氣,自然是有樣學樣,如此玫瑰一場算計終是落了空。虞景明心裡倒是暗暗感激蘇太太,要曉得憑蘇太太的身家是不在乎這幾十塊錢的,但她若不開口,輸的最多的楊三奶奶便不好開口。“精彩,虞大小姐說的好,沒想到我李澤時一到上海,便讓我有幸見識到了上海商人無時無刻不恪守之誠信,窺一斑而知全貌。有此,上海經濟如何能不繁榮……”就在這時,突然的,一道清朗帶著銳利的聲音霍的響起。隨後便是兩聲鼓掌聲。虞景明不由回頭,自門口而來,在眾人簇擁之中,董幫辦陪著兩人緩步而來,那兩人一個正值中年,一身官員常服,有些氣派,於他並肩的是一位身形高瘦挺拔的青年男子,二十六七的樣子,氣宇軒昂,深灰色西褲,白襯衫,格子背心,胳膊上掛了一件風衣,兩手正輕輕鼓掌,那道清朗的聲音便出自他的口,不用說了,這位就是最近上海的焦點李澤時,十三行李記的大公子了。虞景明瞧著他那身影實是有些眼熟,突然便想起很久前那個槍聲大作的夜晚,翁冒匆匆帶著人去卞家投宿的情形,當日那個身著風衣的人應該就是李澤時了。人之間的際遇是很奇妙的,虞景明沒有想到那夜夜色中的一抹背影在如今燈火闌珊下瓷實了起來。虞景明還未接話,這時那李大公子卻又轉過臉衝著身邊那中年男子道:“楊大人,在南洋勸業會上,虞記的提漿月餅我也是有幸嘗過的,我決定了,李記入駐上海的 榮董合作外面的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俱樂部裡彩燈顯得流光溢彩。“這位楊先生是兩江總督張大人的顧問,同時也是南洋勸業會的總幫辦,那楊三奶奶便是他的三姨奶奶,那玫瑰顯得是早曉得楊三奶奶的低細,給你埋了坑,還好景明急智。”俱樂部大堂的一角,馮紹英挽著虞景明坐在沙發上,一臉寒霜的道。經商之人儘量都講個和氣生財,輕易不得罪人,商場如戰場,誰曉得會栽在那個坑裡?因此說,玫瑰這回這一招是真毒。類似今日這種牌局大多都是人情牌局,輸贏之間要講究個份位的,而到楊三奶奶和蘇太太這等份上,就算是不在乎錢,那也在乎個面子。剛才那個局面虞景明若不化解,蘇太太那裡,虞景明難免要留個不識大體的印象,對景明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而楊三奶奶那裡虞景明可就得罪狠了,那楊三奶奶男人不但是兩江總督張大人的顧問,還是南洋勸業會總幫辦,雖然這一次南洋勸業會保證公開透明,可任何事都是相對的,這世間多的是那種大風大浪闖過,最後卻栽小河溝裡的事情,若真得罪了楊三奶奶,枕頭風一吹,保不齊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