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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幫辦是背水一戰了,可你曉得他在做什麼?”卞維文捧著茶碗,轉過臉來問老潢,臉色難得陰鬱。“他能做出什麼好來?”老潢不屑。“他在幫洋人運作劫留稅款。”卞維文的聲音一向是和煦溫和的,只這會兒的聲音卻象是卡在喉嚨口,陰鬱的很。目前各海關雖然掌握在洋人手裡,但洋人所收稅款卻是要上繳各地道臺府庫,由各地道臺監管,然後才劃拔賠款,總的來說,稅款還控制在朝廷的手中,雖然這種控制力度沒有多強,但意義重大。只近年來,上海金融業動盪,去歲,道臺府庫受金融衝擊,差點提不出賠款銀量,最後雖然如期提交了賠款,卻又讓上海金融業雪上加霜,這讓本就想把中華海關打造成獨立王國的洋人找到了藉口,他們就想把稅款直接劫留在稅務司,然後存在外資銀行裡,扯掉跟清廷最後一根繩索,真到這地步,海關就完全掌握在了洋人手,這繩索就套在了中華民族的脖子上了.“劫留江海關的稅款?”老潢唬的一下跳將起來,跟他的老邁極不稱,可見此事帶給他的震驚:“呸,狗東西,我倒要看他最後怎麼死?”老潢又重重的呸了聲。卞維文默不作聲。老潢的哮喘又有些犯了,呼哧呼哧的跟拉風箱的。“喝點水。”卞維文進了懷裡,倒了碗水出來,遞給老潢。然後坐在那裡發呆。老潢哧溜哧溜的喝水,喝了幾口,卻重重的把碗放在石桌上,碗裡的水飛濺了一地。一抹嘴巴,老潢衝著正發呆的卞維文道:“姓董的打的如意算盤,這事要成了,他於洋人面前有大功,賬冊裡面那點汙糟事自也能抹平了去,他依然風光無限。這事要失敗,只怕洋人也要容不得他了,他便拿這賬冊給你做‘梯子’,好讓你憑著這‘梯子’進江海關,他當年本就是你爹把他安排進江海關的,他算是把你爹給他的還給你……”老潢說話,話風又一轉,衝著卞維文道:“我曉得,讓你進江海關給洋人做事你是不幹的,但若江海關真淪陷於洋人之手,你大約是甘願去守候它的。只是,我可告訴你,你別傻,你一個人能做得了什麼呢,太陽東昇西落,江水潮漲潮落,該怎麼就怎麼,你一介小百姓,過好自己就成了。”老潢咧了咧嘴。卞維文依然沒吱聲,太陽東昇西落,人要置於其中,才知其美,江水潮漲潮落,人要置於其中才知其險…… 驚雷起“翠嬸兒,給我一包茴香豆。”虞景明回到前街時正是申時將至,這時間是永福門的人聚在一堆喝下午茶的時間,老王頭的茶檔上坐的滿滿當當的,戴娘子也依在13號門口邊磕著瓜子邊聽人說閒話。“這幾天天兒不好,大家窩在家裡不拘是烘火還是打牌,沒事莫要往街上竄。”李大夫邊喝著茶邊說。“為什麼,過年邊哪有不竄門子的。”邊上人問。“哎喲,你們不曉得呀,聽說是三十晚闖製造局漏網的另一個有眉目了,穿青皮子的軍警全都上街了,各路口都設了卡,不拘形象吻不吻合,總歸見著人就攔下來搜一搜,你們說大過年的遇上這樣的事情糟不糟心,所以別上街找不自在嘛。”李大夫是剛出診回來不久,說到被攔下來搜查的情形,只得自認倒黴。“這倒是。”聽閒話的人應和著,這種事情能避就避吧,那些個軍警對著洋人跟羊羔似的,對著普通百姓卻是如狼似虎。虞景明也閒閒的聽著,總歸一句話時局糜爛,人心浮動。“大小姐,給。”翠嬸兒遞了茴香豆過來,虞景明揣在手裡,茴香豆的味道不錯,但吃多了也就尋常了,不過虞景明喜歡聞這香味兒,還跟小時候一樣在小街裡迷漫。“噔噔噔……”巷子口,戴家老三戴季一手提溜著一隻死老鼠的尾巴跑了進來。“喲,這混小子,怎麼提溜一隻死老鼠啊。”剃頭的錢六叔咧著嘴。“戴季,你這汙糟不汙糟啊,還不敢緊給我丟了洗手去。”戴娘子跳腳,看著那死老鼠,她寒毛孔都豎了起來。“我不。”戴季一扭頭,卻是提著死老鼠撞開了虞宅的門。“季少爺,快把死老鼠丟了。”門房楊叔連忙攔著他。“虞景祺,我幫你家花貓抓了只老鼠來,你拿桔子來換。”戴季一邊避開楊叔一邊說著,那手在空中劃了個圈,手裡的老鼠就叫他丟在天井的走廊邊。每天這個時候,夏至總是要帶著虞景祺到天井裡溜彎的,怕他待在樓上太悶,倒底有些木呆的孩子,你不帶他出來轉,他坐樓梯口那裡就能坐一天。虞景祺這會兒就坐在走廊的屋簷下,手裡還拿著一隻桔子。這桔子也是翁冒家徽州的親戚送來的,幾大簍,然後一層松枝一層桔子的擺放,便一直保留到現在,滋味正是最清甜的時候。過年的時候,虞景明自然也分了一點給二房,二房那邊又勻了一點給戴家,只是輪到留給戴季吃,卻沒幾個,三十晚那天他一頓就吃光了,他曉得虞家大姐這邊也留了幾個給虞景祺,虞景祺傻不愣噔的,喜歡留著,戴季就掂記上了。虞景祺看著戴季臉